就是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白茫茫的無垠空間,不管他怎麼跑,怎麼喊,都逃不開那種令人窒息的空寂感,就想是在慢慢地感覺被水流淹沒,一種極端的可怕與空虛,逼仄了他七年時間。
若不是輕塵基本上每天都會來陪他說說話,告訴他一些外面發生的新鮮事情,他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逼瘋。
只是,盡管他可以聽到輕塵的話,察覺到他所做的事情,但是,卻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半分去回應對方,去告訴輕塵他其實一直都是醒著,也一直都在陪著他。
今天輕塵離開的時候,不知道是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意識太過強烈還是如何,他感覺到自己麻木了七年的手指竟然動了一下。
然後,這種感覺漸漸流遍全身。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
只是,在他剛想沖出去抱著輕塵將著一切告訴他的時候,他的身體,再一次僵住了,陷入了之前的那種感覺,甚至更甚。
那一瞬間,他真的是慌了!
跌倒在寒玉床上許久,等到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才漸漸恢複知覺。
只是,在這一段時間裡面,卻將他燃氣的希望漸漸澆滅。
他清楚地知道,當年碧水一役中,他是真的已經死了,為什麼現在又可以醒過來?!他不敢去想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心中卻明白,一定是因為輕塵。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醒過來這個訊息,才更加不敢輕易告訴輕塵,他不懂醫術,現在也根本不知道他的身體是已經好了還是迴光返照的前夕。
他怕給了輕塵希望之後,便是那種徹底的絕望!
這樣的話,還不如自己從來都沒有醒過來。
只是,他現在應該怎麼辦?!
景行止漸漸地闔上深沉的眼眸,臉上的表情無奈。
偷偷離開青冥居看大夫,青冥居周邊除了水就是山,那自己肯定會失去知覺,不是掉進河裡淹死就是被狼叼走。
若是讓醫者來這裡,請誰來呢?!
忽然,景行止睜開眼睛,眸色神色一亮。
他可以寫信給風清持讓她過來啊!
似是想到什麼,景行止再次猶豫了,風清持才前幾天生了孩子,肯定要修養一段時間,他這樣貿然去打擾似乎不太好。
對方陷入了天人交戰。
翌日。
清晨。
陽光依舊明媚,微風和煦,吹拂在身上,帶著柔柔的暖意。
但是玉輕塵卻沒有同往常一樣去看望景行止,而是靠著窗戶坐在軟榻上發呆。
修長如玉的指間,捏著一顆火紅色的珠子。
清冷如雪似乎浮了一層薄冰的眸子,則是愣愣地盯著手中的珠子,臉上的表情都有些說不出來的僵硬,甚至……有幾分奇詭。
許久,玉輕塵才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衫,雪色的衣擺處,繡著精緻古樸的蓮花,仔細去看,甚至都似乎可以看見衣襟下擺處的邊角雲紋之上,有流光浮動。
雪色的發再次被染成了墨色,極為難得地不是用一根發帶束起披散在身後,而是高高束起,甚至都別了一支玉簪,將墨發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