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他極其可惡卻又極其聰明,每次闖禍都能全身而退,眾人簡直無法。
江殊殷在墜雲山中樂趣無數,其中一件就是每日捉弄沈子珺,氣的他次次都破功咆哮,渾身血液都倒流發抖。
即便是身為師父的沈清書,唯恐自己小徒弟被他氣的吐血身亡,時常費心教育都無濟於事。
沈子珺扶著牆捂著心口,簡直想揪著那死小子的領口一陣猛晃,再朝他大吼一聲:“媽的,我到底哪招惹你了!!!”
但是……縱然如此,也不是沒有美好的時候。
人是不能永遠遠離大家,一個人待著,那樣會很孤獨,也會很寂寞。
沈子珺不像江殊殷那般善於言辭,他從不喜歡參加各式宴會。因為宴會上他總是一個人默默呆在角落,也因他的氣質和態度,沒有人會與他有過多的交談。江殊殷則不同,他不管去到哪,都是人們的焦點,永遠都被無數的人眾星捧月般的簇擁著,談天論地。大家全低頭附和著他,追隨著他。
其實每次他都可以與所有人度過一個很快樂的時光,可每當他的目光掃到角落裡的沈子珺時,他會翹起嘴角,歉意的對眾人道:“抱歉我要陪師弟去了,你們聊啊。”
雖然沈子珺每次都高傲的撇過臉,心中卻仍舊滑過一道熱流。
還有時江殊殷嫌他無聊,動手做了幾個簡易的彈弓教他玩。
沈子珺九歲生辰那天,江殊殷不知從哪弄了一棵桃樹的幼苗,強行拖他到一塊空地,塞給他一把鐵鏟:“你生辰好啊,八月十五可是舉家團圓。咱們把這顆桃樹種下去,等它長大了、長高了,咱們與師父就能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沈子珺白他一眼,冷颼颼道:“墜雲山那麼多桃樹,差這一棵嗎?”
江殊殷嘖嘖幾聲,嫌棄道:“沒情趣真可怕。”
沈子珺黑著臉挖坑:“你幹嘛非要今天種?明年不可以嗎?”
江殊殷道:“你這小子就等著孤獨終老吧!今天你九歲,‘九’可是個好字,諧音‘久久久’。你明年十歲,‘十’是什麼?‘死死死’,你這是咒人!”
沈子珺臉色黑中帶青。
種好小樹苗,江殊殷倚著鐵鏟,擦著額頭上的汗珠,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轉著:“這棵桃樹可與別的不同,咱們該給它取個名。”
沈子珺抬眼:“取什麼?”
江殊殷認認真真想了好一陣,才拍手道:“就叫久久好了!”
“久久……”沈子珺呢喃一聲,強扯起嘴角:“能再複雜點嗎?”
江殊殷不假思索的回絕:“不能。”
再後來出了花港一事,沈子珺對混混恨之入骨,同時也將江殊殷當時對他說的話深深記入腦海內:“今後那些混混再朝你招手,你就上去暴打一頓,別客氣。”
時間過的飛快,轉瞬之間兩人都成了修真界中的正道仙首。
那時修真界中,誰都早已知道他們關系不好。可是對於沈子珺而言,因為種種原因,不好的確是有的。但有時,在極深的夜裡他也會輾轉反側——他們的關系真的不好嗎?
究竟是不好,還是兩人都太過驕傲,不肯最先放下自己的高傲?
那時的沈子珺終究是年少輕狂的,他縱然真心想與江殊殷猶如手足般親密,卻不願比他先一步示好,更是處處與之抬槓。
最後在沈清書去往遠處赴宴之際,與他打了一個賭約。
沈子珺怎麼都想不到,挖破腦袋也想不到,那個賭約竟牽出江殊殷的身世!
看著他跪在恨河水邊,崩潰的大哭著;看著他手指深深扣進泥土血肉模糊,痛苦的大叫著;看著他狼狽的跌坐著,發瘋的問著什麼是正,什麼是邪時——沈子珺,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