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一片灰燼,半仰著頭:“呸!”
一口唾沫狠狠啐到了她的臉上。
有界衛想過來幫忙,被餘初伸手製止了。
她抓著中年男子衣擺,在自己的面具上擦了擦,語氣不緩不急:“小哥哥,你聽我一句勸,火大傷肝。”
她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旁人聽。
外面已經圍了一圈路過的顧客,上一秒還因為界衛的翻臉噤若寒蟬,下一秒被她這副樣子逗樂了。
這個穿著中衣到處亂晃的姑娘,被人啐到臉上了,還苦口婆心的打算勸著人呢。
也不知道是心胸開闊,還是沒心沒肺。
僵持的氣氛一下子鬆懈了下來。
餘初假裝沒有聽到身後的笑聲,放開擦面具的衣擺,起身站了起來,面向圍觀群眾:“都圍著幹什麼,看戲呢?散了散了。”
人群散了一大半,還有一群老油條瞭解界衛的行事風格,知道他們紀律嚴明,從不輕易遷怒人,見有熱鬧就不捨得離去。
有好事者大喊:“小妹妹,你別忙著趕人,哥哥也有個問題要問你。”
餘初抖了抖滿是褶皺的袖子:“嗯?”
“你賣的是什麼,哥哥去關顧你的生意呀。”
頓時,起鬨聲此起彼伏。
“我——”餘初拉長了聲音,突然轉過身去,再次面向揹著竹簍的青年。
她抬高一條腿,屈膝重重壓在青年的肩膀上,利用全身的重量強迫他側過頭去,雙腿“碰!”一聲跪坐在了地面上。
隱隱的,有骨頭卡啦啦的聲音傳來,聽的人牙齒發酸。
一群老油條看的後脊背發涼,你抬頭看看路燈,他低頭瞅瞅鞋子,不一會兒盡數作鳥獸散狀。
一個不剩。
背對著眾人的餘初眼底越發澄明,她伸出手,在竹簍上方頓了頓,果斷的挑開了竹簍蓋子。
——只見一名面黃肌瘦的小男孩兒正坐在竹簍裡,面兩頰通紅,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懷裡抱著的正是她丟失的礦泉水。
受對方不畏死的情緒影響,餘初腦補了恐怖襲擊的畫面和死士刺殺的狗血劇情。
甚至在開啟竹簍前,預設了很多種情況,比如□□,或者劇□□散,再不濟,就是毒蛇蠍子……毒人毒死一片,要人半死不活什麼的。
沒料到會只是個病怏怏的孩子。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
她眨了眨眼,在自己中衣袖子裡掏啊掏,掏了半天。
——終於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來。
剝開糖紙,遞上前去:“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