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年來,世界各地又有了新的戰爭。如此一看,她的那篇初序倒是歷久彌新了。哪怕二十年後,都無需增減。
羅俊峰
203x年9月1日
於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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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三】
出版十八週年紀念版
麟子李宋之作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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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前,我母親宋冉女士的編輯兼策劃人羅俊峰先生聯系我,希望我為《白色橄欖樹》二十週年紀念版作序。我只是個二十一歲的理工科學生,和書中的薩辛差不多年紀,沒有寫作天賦,也沒有文采。說起來是沒資格給書作序的,但羅俊峰先生說讓我寫寫感想。
“寫感想”,聽著像命題作文。對哪一件事的感想,還是對所有事的感想?羅俊峰先生沒有給範圍,我也琢磨不清楚。
很多人說這是一本關於戰爭的書。要說對戰爭的感想,沒有經歷過的我覺得為難。盡管總有國家和地區開戰,但對我來說,那是太遙遠的事。
雖然我父母身份特殊,但我的生活和普通小孩一樣,並不會對戰爭這問題有什麼天生的覺悟。
我的幼年是在江城鄉下度過的。人生最早的記憶來自於我父親。我依稀記得一兩歲時的畫面,是一個黃昏。他抱著幼小的我從落著葉子的田埂上走過,他的手臂和胸膛是我幼年記憶中最溫暖堅實的依靠。
一旁的母親親了我的額頭,叫我:“小阿瓚~~”
父親就笑:“要把這小家夥弄醒麼?”
我當然沒醒。父親的懷裡溫暖又安全,我舒展了手腳,摟住他呼呼大睡。
說來奇怪,母親總愛叫我小阿瓚。大概是因為我和父親長得太像。
我人生最初的老師是我父親。他教我讀書認字,帶我放風箏,抓知了,釣龍蝦,捉螃蟹,種花養草。他說:
“媽媽怕這個,我們還是把知了放了。”
“媽媽喜歡吃龍蝦,給她多釣幾個。”
“給媽媽摘點花回去。”
更多的時候,媽媽就在身邊,
“阿瓚,你放他下來,讓他自己走。”
“阿瓚,你看小樹的臉上全是泥巴,哈哈哈。”
“阿瓚,要不要偷個柚子回去。嗯,不好麼?那算了。下次等小樹苗不在的時候我們再偷。”
……
後來,敘之出世,我到了上學的年紀,家搬去了帝城。成長時光如同飛逝。一年一年,我漸漸長大,有些事在歲月裡卻沒什麼變化。父親始終是那個溫柔的人,尤其對我的母親。
或許很多人難以想象,但我的父親母親沒有分離過一天。我父親身體不好,每月定期就得去醫院。大多數時候,他和母親一起在家工作,或陪母親一起去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