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就由他三叔公出面,本來報警就行了,結果報上去了連個水花都沒起來。
三叔公說,那家公司背後有人靠著,動不了。
後來醫院被陸遠捅傷的人平安無事,卻執意要告他故意殺人罪,那陣子民警到處找他。
三叔公對天長嘆,“人心不古啊,兩個活生生的人沒了沒人問,卻還要對一個孩子窮追不捨。”
陸遠那時候就不平了,他已經不相信這個社會的公平正義,他一心走到了陰影裡,得不到該有的結果後,就遠遠離開了江水鎮,四處躲藏。
一步錯,步步錯。
錯得永遠都回不了頭。
如今陸遠覺得自己似乎又走到了一個抉擇的路口。
不同的是,當年他憑著沖動不顧後果冒然做了決定,而現在他要慢慢地想,慢慢地謀劃。
他又找回了遲隱,天知道,他寧肯豁出了命也不肯再和她分開,他虧欠過的,要在餘生一點一點並且加倍補償回來,他要給她最好的生活,他希望有朝一日,她大大方方告訴別人她找了個好老公,他還希望,她給他生一個孩子,他們一家人永遠都不分開。
現在的生活軌跡正是朝著他希望的方向一點點前進,陸遠幾乎已經觸碰到了希冀的邊緣。
可過去的陰影拖住了他。
他無法忘記他父母去世的原因,他也無法忘記當年三叔公那句人心不古的長嘆。
身為子女如果連自己父母的死因都不願意去探尋,那麼誰還會為他們主持公道。
遲隱回到家後已經十點多了,客廳昏暗一片,她小心開啟臥室,看到床上陸遠側身躺著,可能睡了。
陸遠給她發訊息說,飯菜在微波爐裡熱著,遲隱悄聲走到廚房,關掉微波爐,拿出飯菜吃了一些。
廚房的窗戶也沒關,雨水都進了來,霧濕了瓷磚,遲隱怪陸遠也太不細心了。
她關上窗戶,把瓷磚擦幹淨,又小心翼翼回了臥室拿衣服到浴室洗漱。
大概是陸遠睡得太沉了,遲隱沒把他吵醒,要睡時忽而想起文稿還有些沒寫完。
遲隱抱著電腦上床,開啟了螢幕,慢慢敲著文字。
這是溱水橋事故報告,盡管已經給出了官方宣告,遲隱還覺得要查一查,尤其在今天晚上拜訪趙力的大伯後,她就覺得這次一定抓住機會把天鴻拉下來。
誠如趙力大伯所說,當時用以建造溱水橋的材料確實有問題,當時他還反應過,不過有關部門並沒重視。
遲隱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拿到鑒定材質的報告,可她一個小記者根本沒權利,除非能在網路上引起輿論,製造壓力,迫使相關部門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