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都用來打發了,那豈不是顯得我太可憐了?
沈眉山想了想,覺得溫酒說的這話很對,但她十七年來的時間好像都是被自己打發了的,那自己豈不是可憐死了?
——不理你了,明天有場演出,睡了。你自己無聊去吧。
——行吧,晚安。
沈眉山躺在床上有點發愣,所有的大型演出前,她都睡不著。
她知道自己應該保證自己的精力充沛,但她就是睡不著。緊張嗎?不是吧。這樣的場合她經歷了太多次,早就熟稔於心了,說是信手拈來也不為過。
她翻了個身,看了眼賈子年。
賈子年已經睡著了。
她的師姐無論什麼時候都能保持著最大程度的冷靜,真的是太可怕了。
沈眉山在經歷了一天緊鑼密鼓的排練之後,感覺自己頭重腳輕,她喝了口水,擦了擦臉上的汗。
站在這個臺上她很不習慣。
陌生的戲臺,陌生的文武場,陌生的其他人。
她為什麼會站在這裡,她自己也不明白,她的父親好像總能讓她去各個地方各個場合唱戲,多年來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分。
這個藝術團裡的人,對她們兩的突然到來有強大的排斥感,強到沈眉山喝口水的功夫都能覺得自己在被人詛咒。
不過也是,這場戲排出來是要給大人物聽的,她們兩個平白無故的搶了別人的角,別人的風采,甚至可能連別人的錦繡前程都給搶了,心裡不平衡也正常。
她們排的是《穆桂英掛帥》,沈眉山白天的時候穿的便裝還沒覺得多累,到了晚上,才穿上水衣子最底層專門用來溻汗的衣服)只覺得身子重。上了妝之後就要紮靠,胖襖厚坎肩,撐起衣服)搭在肩上的時候,沈眉山差點沒喘過氣來。
“怎麼了?身體不好嗎?”賈子年低聲問她。
沈眉山搖了搖頭,從兜裡摸出一顆巧克力塞進嘴裡。
“沒事,能撐住。”
賈子年皺了皺眉,開嗓之前吃這麼甜的東西對嗓子不好。她沒說出口,把礦泉水遞到沈眉山嘴邊,沈眉山喝了一口,深吸一口氣,讓工作人員給她紮靠。
旗子綁好後,沈眉山覺得自己的身子都僵了。
“撐住,那麼多雙眼睛看著你呢。”
沈眉山點點頭。
臺下坐了什麼人沈眉山不知道,但她盡全力的唱完了全場。前場翻完了跟頭唱完戲,後場沈眉山就吐了。
賈子年馬上給她解了靠,摸了摸她的額頭,燙的她手一縮。
“燒成這樣了你怎麼不會吱聲呢!”賈子年氣急。
“都說了今天不能拖累你的。”沈眉山靠著牆不樂意動了,她閉著眼,臉上的妝也不想洗了,只想趕緊上床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