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平的貢院建立在城東南,聞子吟和同行的師兄是八月初一到的,緊趕慢趕,到時凡是靠近城東的,靠近貢院的,客棧酒樓皆是滿座,後來幾人商量了下,一塊湊錢租了個小院住下。
初六考官們入闈,舉行入簾上馬宴,待到初八才是學子們進場入考棚的時間,鄉試要考三場,一場三天,還得提前一天接受檢查,負責檢查的官兵們從頭檢查到位,十分嚴格,比起童生試來說是大巫見小巫了。
因為在本朝舉人便是含金量較高計程車大夫階層的起點了,有資格在吏部登記,幸運的話能當個候補官員,霍老先生便是舉人出身,然而吏部官員是怎麼選官的?
一疊的候補舉人等著朝廷派官,這時候除了人脈外,主要就要看臉了,長相越好越具優勢!
因此當年長相平凡的霍老先生會試屢落第,又等不到官做,便收拾收拾回鄉下教書了。
聞子吟別的什麼都沒帶,就帶了個小鐵鍋和幹糧以及換過包裝的——泡麵!
她之前在現代世界,隨手丟進空間的泡麵,在科舉考試這種一連在裡頭吃喝拉撒全部自己管的地方,實在是方便極了。
既不考驗廚藝,也簡單省時間省事,燙過幾分鐘便可以吃了,再配上幹餅子和肉幹,別說三天,七天也能堅持。
帶來的東西和人都經過檢查後,沒有問題才連人一塊放入貢院考棚,待人進去,便從外邊鎖上了,不允許進出。
鄉試的正副兩個主考官皆是朝廷派下來的翰林、內閣學士,再由當地的官員作為輔助,組成臨時的秋闈考官陣容。
在來之前,華先生霍先生以及府學的老師院長皆有提過,秋闈的考試內容,無外乎就是考《四書》、《五經》、策問、八股文。
果不其然,初九首場,卷子一發放下來,聞子吟粗粗一看,卷題要求以《大學》一文、《中庸》一文,五言八韻詩一首,且每道題都得寫兩百字以上,另加每首三百字以上的經義四首。
初考便是考得秀才們的文采水平和記憶力,這是最基礎的,然而最基礎的對聞子吟來說最是沒有難度,她過目不忘,這些要三天寫完的東西,不過花了小半天便完成了兩份。
中午有一個時辰休息吃飯時間,可做飯可吃飯,格子間裡有一盆炭火,既可供取暖,也可煮東西吃。
她取了小鍋,將水壺裡的溫水倒進去鍋裡,鍋小炭火旺,沒一會便燒開了水,聞子吟沒有半點知覺,徑自撕開黃油紙包裹著的泡麵包裝,下鍋了,隨手還撕了幾塊家裡帶的肉幹放進去。
泡麵這東西,若是不下調料包還好,跟尋常的面餅沒多大區別,這一下了調料包就面就完全變成不一樣的面了。
誘人沖擊性極強的香氣徐徐散開,隔著木板的其他號間裡的考生,吸吸鼻子,努努嘴巴,忽聞陣陣香氣撲鼻而來,蔓延整個考棚。
若不是考場內不允許喧嘩和說話,此時考生們早已跳起來了,嘴裡啃得幹硬的饅頭幹糧,別人吃香的喝辣的,怎麼一個悽慘了得,尤其是這香味聞起來竟是比平生吃過的任何一道美食來得奇特誘人。
有考生經不住喊話:“報告考官,此人煮的這是什麼吃食,嚴重影響學生做題。”
聞子吟沒在意,把鍋從炭火盆裡拿上來,將題卷收拾好放置到一邊,拿了雙筷子和勺子開始吃麵,她這頭吃得香噴噴的,她一牆之隔的幾個考生都被這味兒給弄得坐不住了。
直到考官開啟了門,見一年約十歲的女童,拿著筷子勺子,不緊不慢地吃著面條,那晚面條看起來並無稀奇之處,除了幾塊黑乎乎的肉幹,並未放置其他東西,但是聞起來就是怪香的。
考官咳了咳,見這童子考生並無違規之處,關上門走了出去。
待還有考生提意見,便一拍桌子,叫他們閉嘴,“人家吃人家的,你吃你的,再廢話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