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鈴鐺深深地嘆了口氣。“我先問過大小姐。這件事該怎麼處理,我聽她的。”
銀燕再度回過身,看著他,用一種惱怒的眼神。“好呀,方才我提醒你,你就一句謝謝也沒說。如今我還沒要你做事呢,你就已經在這裡推三阻四了。你家大小姐,莫非就不是我家大小姐了?我原本還不想跟大小姐說,這回子,我還非要去大小姐那裡,把這件事攬過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不聽我的。”
“姑娘如果有這能力,自不必自己去攬。大小姐也會將這事交給你。”
銀燕冷眼看了他一眼,很是嫌棄額樣子。“沒瞧出來,你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歪心思這麼多,還敢懷疑我的能力。聽沒聽過,機會是要自己去爭取的。你還想站在大樹底下,果子就自己掉到你口裡去?”
鈴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能說會道的姑娘。說話句句夾槍帶棒的,卻讓人恨不起來。鈴鐺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看著她。銀燕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冷哼一聲,背過身去。“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了。你回你的落玉軒,記得你自己說的。保證落玉軒的安全,是你的責任。”
鈴鐺點了點頭,見她轉身走,恭敬作揖。“姑娘走好!”
交差而過的那一剎那,兩人的視線交錯而過,流轉的是一種=莫可名狀的,難以捉摸的情愫。一直當她走遠了,鈴鐺依舊覺得,空氣中還漂浮著一種香氣。一種她獨有的香氣。他停留在那裡,貪婪地呼吸著這種芳香。乃至,他黑夜的沉沉的夢裡,也漂浮著這一種,令人心悸的芳香。
次日醒來,鈴鐺將昨夜之事,事無巨細地告訴了悠然。悠然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鈴鐺表述的神情是平穩的,可是內心也是害怕糾結的。悠然也是靜靜地聽他說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沉寂不說話。
翠翠見悠然不為所動,只是眉頭皺得那麼緊。心裡頭有些漂浮不定的不安的感覺。她的手在忙碌著為悠然綰頭發,簡單的發髻上,只插了一根玉簪。翠翠伸手去拿另一根簪子,被悠然阻止。“一根玉簪就足夠了,不要拿了。”
“大小姐,你覺得那黑衣人,會是什麼人?”悠然冷冷一笑,眼神一下子冷了下來。“我要是知道,我還能任由著他們在我的地盤上,來去自如嗎?”
“抱歉——”翠翠低下了頭,“大小姐,梳洗好了,是不是傳早膳?”
“不想吃了。準備些點心,帶去武館。”她說著站起身來,就往外走。留下鈴鐺呆若木雞。翠翠抓起披風,推了他一把。“別發呆了,快跟上。記得,大小姐不提這件事之前,你就千萬別再提了。她要是提了,問你什麼,你再答什麼……聽明白了沒有?”
雖然翠翠一向畏懼這個冷著一張臉的鈴鐺。可是畢竟是一起共事的人,她還是在意的。總不能讓一起共事的人出什麼意外吧。鈴鐺對翠翠的印象,還是停留在一個乖乖聽話的小丫頭這個層面。如今翠翠一席話,雖然只是簡單的處理方式。鈴鐺卻發覺,原來這些個小丫頭,看似都在做著一些不怎麼樣的事情。其實一個個都各司其職。她們看似無關緊要,卻又至關重要。她們看似天真單純,實則深諳人心。就像昨晚那個丫頭一樣。
鈴鐺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的銀燕。一身紫衣,宜喜宜嗔。回想起那一瞬間,鈴鐺感覺到自己的心裡,有了一種莫可名狀的,虛無縹緲的感覺。
鈴鐺恍恍惚惚地跟著人群往外走。突然這隊伍停下來了。鈴鐺心裡頭一著急,一股腦兒地就沖到了最前面。他擔心地是出現什麼意外情況。哪裡知道是怡然前來興師問罪了。而悠然現在只是很冷靜地站在那裡。原本怡然沒有看見鈴鐺還不好發作。
這會兒,鈴鐺帶著兩只猴子,一下子沖到了最前面。怡然本能地畏懼,往後退了一步。身邊那兩個長相粗魯又兇神惡煞的侍女沖上前來,就要搶奪鈴鐺懷裡肩上的兩只猴。猴子是何等聰明的動物。兩個侍女躥上前來的時候,就往兩邊去了。侍女撲了一個空,還被鈴鐺一手一個,扼住了喉嚨。鈴鐺雙手收緊,兩個侍女發出咿咿呀呀悽慘的聲音。
怡然見狀,對悠然怒目相視。“你看看,你還敢說你的手下守規矩?他現在抓著我的侍女,光天之下,這是要草菅人命嗎?”
“鈴鐺,放手——”悠然瞟了一眼鈴鐺,眼裡並沒有責備。鈴鐺鬆了手,將那兩個侍女往地下一扔。兩個侍女跌坐在地,嗷嗷直叫。怡然又是生氣又是懊惱,一邊跺腳一邊尖聲嘶喊。“你在做什麼你知道嗎?原本還只是想抓了你那兩只死猴子,剝皮抽筋。現在,我要把你也給帶走。”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能帶走他,還有那兩只猴子。”在怡然的咆哮面前,悠然的聲音沒什麼震懾作用。可是她整個人的氣勢,卻妥妥的,碾壓了盛氣淩人的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