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穿衣,出門。天氣晴朗,太陽明晃晃的,刺人眼睛。一路走著,士兵們在收拾帳篷,整理東西,一切井然有序。景昊雲說:“吃早飯的時候,速度要快點。他們很快就準備好了。用過早膳,我們就要出發了。”
悠然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跟著。經過昨晚發生械鬥的地方,發覺一切都已經變了模樣。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不見了,地上也幹幹淨淨的。似乎昨夜的一場大雨,將一切痕跡都沖刷得幹幹淨淨的。悠然默默地垂下了眼瞼,輕聲道:“總共有多少人?我們的人,有沒有傷亡的?”
景昊雲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淡淡地說:“數了一下,一共二十八人。我們這邊有十來個人受了點輕傷。沒什麼大礙。是不是對我們的將士沒有信心?你放心,昨天他們來了二十八個人,被我們全部擊斃。但是我們卻沒有一個人傷亡。這就足以證明,我能保護好你。”
“這麼多,加上之前攻擊過我的人。折在我們手上的,應該已經不下百人了。白芷一族,這麼多年來處心積慮地在我們京都安插了那麼多的人,為了殺我,估計也是折損了很多。他們究竟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連我自己都一無所知。呵呵……”
悠然的冷笑聲,多少有些無奈,很快地她垂下了頭說:“算了,不管了,我有你,還需要操心什麼嗎?”
“你本來就無需操心、”無論什麼時候,景昊雲總是自信滿滿的樣子。這模樣,讓悠然著實嫉妒。她總是對自己不夠自信,錯失了很多樂趣。現如今,她該好好地犒勞一下自己。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心思,這一日進了潁州。悠然的馬車就是隨走隨停的。時而是停下看看路邊的小攤子,時而是停下馬車看看風景,更甚至為了一串糖葫蘆,據追了那賣糖人一路。這邊,景昊雲安置好了一大群人的住所,就眼巴巴地跑來跟在她身邊,決定帶她一路走一路逛。
這邊,左悠然好容易被允許下馬車。車簾子才撩起,一下子她整個人就竄到了馬車下。景昊雲才下馬,看見她在跳,心驚膽戰地飛奔過來,想要攙扶。卻只見她一個旋轉,穩穩落地,還一臉納悶地看向了自己。景昊雲突然發覺,只有自己,還是認為她是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看她那架勢,分明就是個練家子。昊雲都覺得自己腦子開始發昏了。她練武那麼久了,他卻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胡亂擔心。
看著景昊雲若有所思的樣子,悠然說:“上一次,要不是左軒然不知道我練過武。或者說,他沒有想到,我是那麼努力地在練武。不然他也可能一個人前來。跟我耗了那麼長時間。要是他早知道,估計一早就帶了人來,那我可真是不可能逃出生天了。那一日,我真的覺得自己連最後一絲力氣都耗盡了。我真的以為,我命絕於此了。還好你來了。”
“抱歉,我來晚了。”那一夜,是景昊雲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一夜。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自己的謹慎,差點害得她丟了性命。他都不敢想,如果再遲一步……
突然一雙手,溫柔的小手,落在了他的額頭上。他抬起頭,看見她對著自己,微微一笑。陽光,從她的身後照射過來,她的發梢帶著金黃的微光。她微微揚起的嘴角,眉眼彎彎。她說:“不早也不晚,你來得剛剛好!謝謝你!”
這樣言笑晏晏的她,只在夢裡見過吧。景昊雲伸手,抓住了她放在自己額頭的手。他低頭,看見她踮著的腳尖,默默地將她拉到身邊,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壓制住自己的狂喜,對她說:“我帶你去看戲。這潁州有三絕。除了那集會上的花燈和歌女,還有潁州的戲曲。那可和我們京都的戲,大不一樣。”
悠然沒有拒絕,跟著他一路走到了那梨園。站在梨園門口,悠然一時又發起了呆。
景昊雲卻似發現了她的想法,低聲嘆了口氣說:“有件事,我想我不該再瞞著你了。那季璃,在出賣了你之後。沒有逃跑,卻是去了你家。一開始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你父親,讓她住下的。今天,就在剛剛探子來報,說那季璃,說她有了左軒然的骨肉。這會兒正堂而皇之地住在左府。恬不知恥地使喚著你家的隨從。”
“她懷孕了,這怎麼可能?她不是傾心於你嗎?”悠然說這話的時候,看見了景昊雲冷著一張臉。一下子,吐了吐舌頭,對他說:“你不能否認,這本來就是事實。你別告訴我你沒看出來?”
景昊雲冷冷瞟了她一眼,別開眼說:“那又如何?這就是你懷疑她並沒有懷孕的理由?”
“你不懂,要是她真的喜歡你,她不可能委身於左軒然。要是她願意的話,早八百年前,就可以隨意找個有錢人嫁了。她還是挺受人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