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親眼所見,沒有親身經歷,我是不會信的。畢竟,這些蠻荒部落,為了給外人塑造一種神秘的印象。什麼離譜的事兒,都能編造出來。巫蠱之術,雖然確有其事。可也沒有他們所說的那麼誇張,不過就是一些莫名其妙的草藥,還有一些神神道道的東西。除此之外,真的有什麼很匪夷所思的事情發生嗎?真的憑藉著那些巫術,能治病救人嗎?不是也沒有嗎?”柯挺聽了悠然的問話,哈哈大笑起來。這一番論斷,足以可見,柯挺這個人,心志彌堅。他是不會為外力所輕易動搖的。
而心志一向堅定的景昊雲,這一次卻是不說話了。兩日來,悠然對他說了太多太多的事兒。很多事兒,他轉念一想,都覺得匪夷所思。更多時候,看著左悠然那種眼神裡透露出來的荒涼,他總覺得左悠然肯定隱瞞了一件很重大的事兒。至於是什麼事兒,他猜不到。可隱約覺得,左悠然似乎是知道的,知道白芷人為什麼找她。為什麼想要她死。
但是,她也很想要想辦法改變這種局面,所以她才會跟著自己一道前去白芷一族。這一路上,他已經竭盡全力,不讓她參與到關於白芷的有些事情裡頭。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安安心心的。可是,她偶爾流露出來的眼神就像是早已經洞察了一切。那種感覺,讓景昊雲覺得好無助。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更多時候,不過是一眼,他就害怕。
這種感覺,柯挺是無法感受到的。所以他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邊悠然聞言之後,默默地垂下了眼瞼。她心裡頭已經很肯定,這白芷一族的人,想要殺她,肯定和那個道士有關。肯定和她在生為人有關。她的身上,不是完全沒有秘密的。恰恰相反,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秘密。她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或許只有去了白芷。找到那個救活了她的人,她才會找到一切問題的真相。那麼最終,她是誰,她該何去何從,才會有答案。她也不至於就這樣,如無根的浮萍在這世上漂游。
柯挺見她神色不對勁,止住了笑聲,一本正經地說:“左大小姐,這只是我的淺薄之見。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的未解之謎很多。你要是聽到什麼就相信什麼。那你該如何辨別真偽。有些事,畢竟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究竟有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神奇,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王爺所言甚是。去了,不就一切都清楚了。”悠然說著緩緩閉上了眼睛。看上去很是憔悴的模樣。可是,抱著她的景昊雲卻能感覺得到她劇烈跳動的心髒。她在害怕, 在擔心。甚至,他感覺到,有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拽著她,不願意鬆手。他拉扯著她想要拉她走出深淵。可是她卻越陷越深。
柯挺看著眼前的兩人,只覺得莫名其妙。甚至,他覺得,這兩人之間似乎有種隔閡,外人穿不透,他們彼此之間,也無法穿透。不過,柯挺也不知道這種隔閡,對他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想至此,他的眼睛,默默地鎖定了那張蒼白的臉。她的臉上,掛著一層晶瑩的汗珠,彷彿就像是落淚了一般,看著脆弱,卻又無比惹人憐愛。
這去白芷的一路,景昊雲越來越緊張。悠然則是越來越沉默。柯挺則是惴惴不安,又滿懷期待。所以,三人在一起的時候,氣氛總是無比的沉默難堪的。翠翠看著越來越憔悴的左悠然,每每擔心不已。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一路越來越往北,這天氣是越來越冷。悠然身上的衣服也是一天厚似一天。可是她卻一點兒生氣也沒有。很多時候,都是裹著厚厚的衣服,蜷縮在馬車裡,看著車廂外的冰天雪地。
柯挺有的時候,還會在夜晚宿營的時候,出去打打獵。總能打些野味兒回來。他眼瞧著悠然身子一天比一天廋,胃口一天比一天差。這才費盡心思,親自去打獵。可是,這左悠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胃口真的是越來越小了。往往一隻兔腿送過去,吃了一口就不要了。很多時候,都原封不動地送回來。
景昊雲也有勸過,也有親自陪著喂過,可是她往往是吃了沒幾口就蔫蔫的。很多時候,多吃幾口,就反胃,全都吐了出來。跟她說話,也不愛搭理人。
因此,早半個月之前,景昊雲幾已經飛鴿傳書,派人去京城接太醫過來。這一天人沒到,那信就一封封地催過去。
這一日,悠然已經是吃了兩口飯,就放下了筷子,準備起身回自己的帳篷。景昊雲也顧不得吃飯,放下筷子就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