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亮,號角啞。
巾幘馬逝涕猶下,萬裡亂墳納。”
林火突然有些心酸,想起了老爺子為他唱的歌謠,時至今日,餘音繞耳。
武慎抓起一把黃紙,拋進火盆,“一天天,一年年。多年來第一次喝醉,就因她叫了我一聲爹爹。我推了酒宴,推了詩會,就為了早些回家,看看她的小臉。她學會騎馬那天,我激動得一夜無眠。”
“最開心的,不是見她飛上枝頭,而是慢慢陪她長大。”
“而她出落得亭亭玉立的那一天,我卻放不開手。”
林火見著武慎握緊黃紙,雙手微顫。
“其實白袍小子還不錯,看得出他的真心。可我不能看著他拐走我的乖女兒,剜去我的心頭肉。”
武慎濕了眼眶,將黃紙灑向天空,“到頭來,我還是丟了我的桐兒。”
“你說!”武慎突然抓住林火的手腕,用力極重,勒出白痕,“我算什麼父親?”
“阻了女兒與心愛之人。”
“應了武睿出塞和親。”
“最後,就連一場像樣的祭祀都不能辦!”
“我算什麼父親?我算什麼爹爹?我算什麼?”
淚燙心懷,黃紙慼慼。
林火無法接話。
武慎卻松開了他的手,緩緩站起身來,將最後那些黃紙,丟入火中,“走吧,帶他們走吧,去他們相約的地方。”
他轉過身去,慢慢走向院外。
林火看著武慎的落寞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他知道,應該將他們葬在哪裡。
凍雨初過,天寒地凍。
林火突然覺得有些冷了,他裹緊外袍,哈了口氣。
八個家丁魚貫而入,他們手裡捧著錦帽,貂裘,棉靴,玉佩,千磨劍,還有那張紙條。
林火眼前一亮,先是拿了字條。
只是淋了一場大雨,紙上小字辨識不輕,成了或大或小的墨點,但他還是將字條貼身放好。
他又取了玉佩,放在內側口袋,隨後打量起衣衫來。
他知道是給他準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