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師玉蹲下身子,為青衣抹去面上血痕,然後提起染血短劍。
提劍在手,家主依舊風度翩翩。
面前黑甲利刃,如同無物。
即便黑雲蔽月,月猶自明。
山師玉橫劍頸上,語氣淡漠,輕描淡寫,“山師族人,永生不為,階下之囚。”
血染白裘,含笑而終。
山師雲眼角抽搐,幽幽嘆氣,“厚葬。”
說罷,他便朝堂外走去,“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紅袍兒,別怪烏雲叔狠心。”
地道深處,煤燈搖曳,昏暗不明。
山師陰呆立原地,身前已是一片沙土,想必是父親毀了機關。
回去已經全無可能。
父親……
依照父親的性子,此刻……此刻只怕,已經……
山師陰不敢,也不願再想下去。
“少東家。”唐楓站他身後,抬起手掌,卻欲落未落,猶豫不決。
“我沒事。”山師陰並未回過頭來,他的聲音平穩,甚至有些清冷。
彷彿家主的死,與他絲毫無關。
可顫抖的身軀,依舊暴露了他的內心。
唐楓鼻子一酸,流出淚來,伸手將紅袍攬入懷中,“少主,你哭吧,哭出來就會好受些。”
山師陰掙開楓叔,緩緩回頭,眼眶泛紅,卻不曾落淚,下唇緊咬,滴出血來。
“我不能哭。”山師陰聲音都在顫抖,“我不能為父親丟人。”
唐楓兩行熱淚,說不出話。
山師陰跪倒在地,朝著面前黃土,叩了九個響頭。
重重落,聲聲響,洞中回蕩。
他已下定決心,總有一日,他會回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