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火卻是垂著腦袋,一動不動。
呂玲玲驚得渾身發抖,“這……這……這到底……”
“傻……妞兒……”卻聽到拓跋元一艱難出聲,“你以為……老……老子……為什麼不動?”
呂玲玲這才發現,拓跋元一滿頭虛汗,
她又看林火,同樣見到林火眉頭緊鎖,額頭全是豆大汗珠。
呂玲玲這才發現情況不對,就要質問郭顯達,卻發現自己渾身發軟,徑直躺倒在地。
郭顯達這才站起身來,淡淡說道:“老夫的茶水,味道可是不錯?”
番外 正副門主
伍庚的母親,是窯子裡的花姐。
他母親不姓伍,但他姓伍,因為他母親告訴他,他的父親姓伍。
一個花姐,憑什麼知道是哪位恩客的孩子?每每有人嘲笑,但他母親深信不疑。他母親相信,伍庚便深信不疑。
伍庚覺得,她母親一定是很愛那個姓伍的書生。
即便別人說,那個姓伍的書生,不過是在趕考的路上途經此地,用了幾句花言巧語,騙去了幾度春宵。他們都說,那書生說的一切都是謊言,他絕對不會回來。所謂才子佳人,不過是戲文裡騙人的蠢話。
但伍庚的母親深信不疑。她的心兒被偷走了。
他母親相信,伍庚便深信不疑。
於是他母親用盡所有積蓄,為自己贖了身,離開了令她名聲大噪的煙花之地,走進那窮街陋巷,走近那些油鹽醬醋。
伍庚記憶之中,便看著母親從楊柳依依,變成了能為了兩文錢與賣菜大嬸當街對罵的婦人。
他看著母親從滿頭青絲,漸漸遍佈雪絲。看著那善舞腰肢,被雜物壓完了脊樑。聽著那黃鸝脆音,被油煙燻得暗啞。
可他始終能從母親臉上見到笑容。那雙眼,從未失去希冀。即便她每日清晨在院門遙望,眺望遙遙無期的東方,然後孤身而歸。
但他一定會回來。
伍庚的母親深信不疑,她信,他便信。
直到那一天。
伍庚被其他孩子揍得鼻青臉腫。他趴在母親懷中痛哭,稚嫩聲音,第一次發出自己的質問,“為什麼我是人,他們也是人,但是他們要罵我是雜種?為什麼我信伍,大王也姓武,可我們要吃這些殘羹冷炙,他卻能吃著山珍海味?”
那時,他還不識字。
他還不知道,武和伍,是不同的。
他也不知道,人和人,確實生而不同。
也是那一天,他第一次見到母親流淚。
摟著他的瘦小身子,泣不成聲。
那天之後,他母親再也不會去院門外等了。因為她病了,一場重病,從此臥床不起。
就連那雙滿是希冀的眼睛,最終也失去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