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隆德冷哼一聲,便將茶盞放下,“今天這件事情,決不能搞砸。”
昌意終於回過頭來,望向項隆德,“二王子在大王面前佔據了這麼多優勢,一定要將大王子逼到絕境之中?”
項隆德搖了搖頭,“你想的,實在是太天真了。”
昌意低頭不語。
項隆德繼續說道:“大王子是怎樣一個人,你還不知道?他當年為大王平定南方之亂,可謂是居功至偉,偏偏大王如今喜愛二王子更甚,眼看著到手的太子之位飛離手掌,他會善罷甘休?”
昌意低聲說道:“據我所知,大王已經收了大王子的兵權。而大王子這些日子來,也是深居簡出,所做之事不過是打打獵,閑來無事去聽聽小曲,他已經做到這種地步,還不能讓二王子放心?”
項隆德又是冷笑,輕蔑說道:“你以為人人都如你所想這般?若是事事都只看表面,那古來奪嫡之事,也就不會有這麼多鮮血漂櫓。大王子這等心性,越是示弱,越是讓人不得不防。野獸殺人之前,總會壓低身子朝後幾步,它們是在退讓?”
“呵!”項隆德搖了搖手指,“不要太天真了。”
昌意顯然是不願與項隆德爭辯,扭頭望向窗外。
項隆德用手指敲打著桌面,“你會對大王子抱有幻想,因為你不知道一件事情。”
昌意回過頭來問道:“什麼事情?”
項隆德直視昌意雙眼,“大王子手下原本有五十名壯漢,對外宣稱是為他打獵作伴。二王子不放心,便讓大王下了旨意,要將大王子手下那五十名壯漢其中四十名充入軍中,隨行侍衛不得超過十名。你可知道項桓做了什麼?”
昌意雙眼微眯,“大王子不會拒絕。”
項隆德點了點頭,“他確實沒有拒絕,但是他做得事情更加令人毛骨悚然。他當著二王子的面,親手將那五十人殺了四十之數。”
說到這裡,即便是項隆德都似是有些口幹舌燥,飲了口茶,“當時大王子披著滿身鮮血,只和二王子說了一句話,‘你看,我現在沒人可以給你了。’”
昌意腦中回蕩著那句話,卻是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項隆德冷冷笑著,“你覺得,這樣的梟雄人物,誰會對他放心?”
屋中有些安靜,樓外喧鬧,便使屋中更靜,甚至有些大暑日,莫名有些寒意。
昌意仰起頭來,緩緩飲了口酒,“若非你們逼迫,或許事情到不了這一步。”
“別傻了。”項隆德搖了搖頭,“平頭百姓為一文錢可以吵得面紅耳赤,為一畝良田可以拳腳相向,更況乎權力之爭?一念之差,生死之別。將勝利寄望於對方的退讓,不如相信手中刀槍。”
昌意同樣搖頭,卻沒有多說什麼。
“你別想太多了。”項隆德低聲說道:“我們盡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大王子若想奪權,今晚便是他最好的機會。同樣的,也是我們鏟除他最好的機會。”
昌意扭頭望向窗外,倚靠著窗沿,“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控制住大王子,也就省了刀劍相向。”
項隆德冷冷說道:“大王子不對大王出手,又怎麼讓大王對大王子,徹底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