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三個人都有些愣怔。最先反應過來的就是楊正了,他這大半輩子膝下無子,其實早就把鐘茴當做自己的女兒,可奈何鐘茴在家裡除了跟鐘裡親近一點,跟誰都不親,他就算是想要學著做一個好父親也沒那機會。現在猛然聽見醫生這麼隨口一說,他就拍了拍鐘茴的肩頭,毫不介意這裡都還有外人,就在鐘茴跟前蹲下了,“上來吧,小茴。”
鐘茴都還有些忸怩,她也是被醫生這可能是無心之言給沖擊了,看著已經蹲身在地上的楊正,她抿了抿唇,最後還是覆在了楊正的背上。
“謝謝。”走出了急診室的大門,她悄聲說。
楊正臉上的褶子都快要堆在一起了,他穩步地朝前走著,“咱們是一家人還需要這個詞嗎?傻姑娘。”
吳湘走在一大一小的身邊,聽見這話,都快哭了。天知道她是幻想了多麼長的時間,希望鐘茴能夠融進這個家庭。現在,她終於看見了一點點的曙光了。
鐘茴回到家,吃了藥就躺下了。
胃痛的感覺並沒有那麼快就消失,盡管這一天都很累了,可是她腦子裡卻好像還在高速運轉,根本停不下來,也沒有一點睡意。她望著天花板,根據吳湘的細心佈置,天花板上裝著星空屏,只要按開床頭的開關,上面就能出現一閃一閃移動的星星和月亮,就像是真的夜空那樣。
開關在鐘茴的手裡一開一關,她眼裡有些迷茫。
很累,不想睡,但是沒多久,鐘茴還是睡著了。她做了個夢,夢見了小時候,一家四口的情景。
時鐘走了差不多一圈,上午九十點的太陽透過了窗簾之間的縫隙,將光線一點一點悄悄的播撒了進來,在地板上落下了斑駁的光影。鐘茴在床上翻了個身,醒來了。
週末,家裡的人都還在睡懶覺。她穿著拖鞋,踢踢踏踏地去了洗漱間,然後換好衣服下樓。
餐桌上已經有做好的早點了,鐘茴慢吞吞地吃了早飯,跟家裡現在唯一醒來的阿姨道了別,這才揹著自己的畫板朝著學校走去了。
鐘茴在的重點班就只有她一個人是打算走藝體的,學校也是有專門的美術室,到校的時候鐘茴就從老師那裡取得了鑰匙。平常沒意外的話,就能自由使用畫室。
週末的校園人很少,鐘茴揹著畫板,腳步輕盈地走在學院路上,當路過籃球場的時候,她聽見了幾聲熟悉的聲音。
“喂!邵南洲,傳球傳球!”
“好叻!漂亮!”
“蕭涼,中午跟著我們一起吃飯?”
最後那一聲,是邵南洲的聲音了。鐘茴不經意的一撇,卻是剛好就撞上了站在籃球場裡的男孩子的視線。
邵南洲本來是跟蕭涼說話的,可是當他轉頭看見隔著綠色的圍欄外面走著的那個身影,覺得有些熟悉,不由多瞧了一會兒,結果冷不丁地就跟鐘茴意外轉過來的視線給對上了。
“砰砰”,是籃球落地的聲音。邵南洲朝著走在外面表情都還有些怔忪的人招手,“早好啊!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