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曉是個懶散的人。這一點,沈君諾在與容曉生活了半個月之後就瞭解到了。她不做家務,不整理臥室。甚至於做飯,也是沈君諾從外面訂餐回來吃的。有時候,他需要加班,容曉就隨便找點什麼吃的,比如餅幹和薯片。那些垃圾食品,在沈君諾看來簡直就是慢性毒藥,可是容曉卻非常喜歡。他實在無奈的時候,會在午餐的時間打電話幫她訂餐。容曉平日裡也不大出門,只偶爾去找貝貝。在沈君諾看來,她似乎沒有什麼朋友。
沈君諾很喜歡容曉,很喜歡。
他們週末的時候會一起出去走走,沈君諾也會在假日裡帶容曉出去旅行。容曉很安靜,靜得像寒冬裡的一株梅花。遠遠看著,有寒香襲來,卻朦朦朧朧的無法看清。即使如沈君諾這般親近的人,也覺得容曉離他很遠。
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年,沈君諾送了她一套房子。容曉暗地裡把那套房子給賣了,折了現金,重新買了一套只有四十平米的小公寓,而那餘下的錢,容曉重新開了個賬戶把錢全存進去了。第二年,沈君諾送給她一輛車。容曉又同樣的把它折現。並告訴沈君諾,她不會開車。沈君諾絲毫不在意,在他看來,那全部是容曉的財産,隨她怎麼處置。
……
人閑散的時候,時光就過得特別的快。眨眼之間已經過去兩年半,這兩年,他們的感情沒有特別好,只是清淡的像白開水。容曉覺得愈發無聊,有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發呆,偶爾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
可是沈君諾卻覺得很憋氣,他很喜歡她,這種喜歡,經過兩年半時間的發酵,變得更加濃烈。但是他可以感覺得到,容曉的心不在他這兒。她對他不在乎。如果他只是一個平凡人,顯然不會在乎她的態度。但是,如果他只是一個平凡人,當初容曉根本就不會找上他。
他們之間,容曉不在乎,而他太在乎。這樣下去,肯定會有矛盾的。
一個秋天的晚上。容曉正與沈君諾在鳳湖酒樓吃大閘蟹。忽然一陣悅耳的鈴聲響了起來,容曉看著螢幕上顯示著“阿姐來電”,心裡忽然就一陣不安,忙抓起手機,起身走出包間。
容曉聽見自己的心“咚咚咚咚”地跳,像小時候玩過的小手鼓一般,直擊的她驚慌失措。耳邊,容是那溫婉沉靜的聲音響起:“阿曉,我要走了。”
容曉忽然就覺得自己耳鳴了一般,腦子也一片空白。她喃喃地開口:“阿姐,你說什麼?”
容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她忙跑回包間,抓起自己的皮包,對沈君諾說道:“君諾,你先回去吧。我有點事晚點再回去。”
沈君諾“嚯”地站起來,說道:“你去哪兒?我送你去。”
容曉想了想,看了他一眼,說:“不用了,我打車可以的。”
沈君諾突然就怒火中燒,冷冷的說道:“容曉,你把我當什麼了?你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會很恐慌!”
她怔了一瞬間,說道:“我們晚上回去再談吧。我現在真的很急。”說完,就拉開了包間的門。
沈君諾很有種不被重視的感覺,這感覺讓他很慌張,忽然很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樣看待他這個人的,是可以依靠的那個人,還是什麼都不是的路人甲?於是他再次冷冷的開口,“容曉,你今天走出這個門。我們就完了。”
容曉也氣了,一字一頓地說:“君諾,我們散了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毫不猶豫的走出去,沈君諾覺得,他們之間的一切隨著她關上的門,被她擱棄在了門裡門外,就好像她從沒有來過,他們還不認識一般。
他頹然坐了下去,腦子一片空白。
容曉跑出鳳湖酒樓,外面已經起了風,像是要下雨了,趕緊攔了一輛車,鑽進去就對司機說道:“去機場……快點去機場……”她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渾身也開始發抖。
司機看到她的樣子,以為她冷,便把車窗都關起來了。
容曉呆呆地坐著,耳邊是容是的話一遍一遍的重複,她說:“阿曉,我要走了。”還有那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嘆。
到機場的時候,容曉已經淚流滿面,慌不擇路地沖進機場大廳,裡面進進出出的都是人,她卻找不到容是。她不停地撥打容是的電話,裡面卻永遠都是那個冷冰冰的女聲:“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容曉再撥,還是關機。她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轟然崩塌,一遍一遍的想著,沒有人了,沒有人了,只剩我一個了。
容曉顫顫巍巍地撥了貝貝的電話,接通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斷斷續續地說道:“貝貝,阿姐走了。”然後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