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畫覺得自己又白日做夢了。她剛剛看到幾條小魚,聽到它們說話,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是奇事,可是隨著魚兒越遊越遠,她慢慢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一隻正在湖裡游泳的魚。
她可以感覺到湖水輕柔,湖底不時地翻出一些小泡泡,清楚地知道那是底下的微小生物在活動,她遊啊遊,游到一個花樹林裡,湖底的花樹林。
那些花兒開了謝,謝了再開。好似就這樣生生世世開開謝謝。她很好奇,遊進花樹林裡,陣陣花香撲鼻而來。她一陣眩暈,朦朧間看見一個身長而立的男子,他站在一間茅屋前,神情悲傷,滿身孤寂。好看的嘴巴張張合合,好像在輕聲喚著什麼。
舒畫正要繼續往前游去,想看清楚那男子是誰,忽然男子身後竄出一隻黑貓,朝著她急沖過來,嚇得她立馬就醒了!
她醒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容曉在生氣地喊,“林志,你快給我滾過來!我要拉不住舒畫啦!她快掉湖裡去了!”
只聽林志沒好氣的抱怨道:“我哪有空?宋應星也不知道發什麼瘋,突然大哭大叫起來!我不得看著他?”
沒想到宋應星也犯了病。
看到倆人都清醒過來,容曉才鬆了一口氣,“舒畫,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啊?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嚇死我!”
舒畫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歪著頭疑惑地問容曉,“阿曉,你姐姐是不是有個小字,玲瓏?”
容曉頓時怔住,突然放開一直拉著舒畫的手,站起身拔腿就跑!
“玲瓏?玲瓏!”怪不得!怪不得父親常常在書房裡呢喃著玲瓏,她還以為,還以為那是父親在母親死後又愛上的女子!
容曉顧不得跟其他人解釋什麼,只是低著頭狂奔。出了怡園,就立馬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等到舒畫幾人追出來的時候,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容曉坐在計程車裡,想著父親,又想到容是。原來,父親應該早就知道姐姐身上有詛咒了吧!在她的心裡,容正濤總是很忙,來來回回地經常出差,各個地方亂跑,有時候才到家沒多久就又出去了!那個時候,他反複出差大概就是為了找到替姐姐容是解咒的法子吧!
她從小跟著容是長大,可容是對她若即若離的,容曉一直不明白,還以為姐姐在怨恨她害死了母親。所以她總是不敢跟容是撒嬌。
後來以為容正濤要再娶,容曉害怕被拋棄,總是跟在容是身後亦步亦趨,容是卻面色凝重的跟她說什麼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要走,就是姐妹也不能一輩子呆在一起。
她被嚇得,哭都找不到人哭!所以她天天纏著蘇陽,所以她總是往奶奶家跑,所以她不在意貝貝的反複傷害,她想,她一定是病了,不然為什麼總是患得患失呢?
計程車停在了山腳下,下了車後,容曉路都沒看就低著頭往山上跑,沒走幾步就撞入了一個胸膛,頭頂傳來一聲悶哼,接著便是熟悉的笑,“阿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的?”
容曉慌亂的心就安定下來了。她抬起頭,果然看見馬見寧,馬見寧見她眼睛紅紅的,不由緊張起來,“阿曉,你怎麼哭了?”他在容家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什麼重要的東西,正打算去找容曉。他本可以輕易地破門而入,可他並不想這麼做,畢竟那是容曉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容曉聽到他的話,本來不想哭的,因為她一直覺得自己在馬見寧面前特別的虛,她的歷史豐富,經常上那些亂七八槽的媒體新聞,關鍵是那些報道還都有人證物證,確實是自己幹的!
她想著那些歷史抹不掉了,那自己姿態上一定要好看點,畢竟只有這樣才能堵住那些看不上她的人,好歹為自己掙點臉面!更何況從小到大,她就想在馬見寧面前矜持矜持再矜持,一定要讓他看到自己文靜優雅的那面!
可是看到他的眼神,她的委屈就摟不住了,一下子哇哇大哭起來,哪還有什麼形象?
馬見寧並不再問,輕輕地抱住她,讓她窩在懷裡慢慢地哭,手不由得覆上容曉的腦袋。小小的後腦瓜子,他一掌就全包住,小小的,圓圓的,暖暖的,那溫暖的感覺,一下子就沖走了他剛剛內心一直縈繞的悽惶蒼涼,霎那間,他心滿意足,頓時覺得此生如此便足矣!
可容曉卻哭得驚天動地!那架勢,說是為父母過世嚎喪也不為過,只見她緊緊地抱著馬見寧,頭埋在他懷裡,眼淚鼻涕全擦在他內搭的線衣上,天地不知。
馬見寧絲毫不在意容曉弄髒了他的衣服,看著她哭得這麼傷心,心裡卻陡然疼了起來!
在昏天昏地的哭了半個小時後,容曉總算清醒過來,這下她倒不好意思起來,只是慢慢松開馬見寧,低著頭也不敢看他,埋頭往山上走,雪白的右耳紅了,也不知是哭的還是不好意思的。
馬見寧根本不在意心口那隱疼,只看容曉低著的小腦袋,不知怎地聯想到快要蔫兒的氣球,不由得暗暗發笑,越發覺得她可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