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莓原産美國,旺季是晚春和初夏——大多數動物發情的時期。現在,她正把那色情的漿果吃得性感。
他說:“蕊恩,你吃草莓的樣子更是色。”
何蕊恩停頓動作,朝他別過臉龐。居之樣移開託盤,靠近她,一個吻落在她沾浸酸甜汁液的紅唇。
他也像在吃一顆草莓,吮咬她。
何蕊恩推拍他光滑的胸膛肌理,手中的草莓灑出碗外,在甲板滾動。“居之樣,我才跟你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不都是肉慾派。”居之樣用力啃一下她的唇瓣,大掌拿開她手中的厚玻璃碗。這狠心女人剛用這碗當兇器,敲得他胸腹有點痛。
“你咬痛我了!”她嬌怒呼道,還以顏色咬回來,迅速遠離他的唇。“沒吃飽,就去找安琴幫你做飯,我不是——”
“真可惜。”居之樣抹一下被咬痛的唇,低笑打斷她的嚷嚷。“我是很懷念安秦的手藝,只不過他現在遠在戰地,服務更餓更需要幫助的人。”掏出褲袋裡的皮夾,他取出一張照片,遞至她面前。
何蕊恩盯著他慢慢彎提唇角的微笑臉龐,垂眸瞅一眼他手中的照片。
照片拍得不錯,儲存得不錯,六個戴白色貝雷帽的男孩臉龐清清晰晰,映入她眼簾。
“站在我右邊的是安秦,左邊是亞傑,他旁邊是阿莫,前面兩個疊在一起的家夥是希德和卡諾——”他說著。
她拿起照片,翻看背面。六種字跡寫了六個名字。“安秦……”她念著,翻回正面。“他是你的同學?”
“夥伴、兄弟。”居之樣語氣堅定。“少年時期一起受訓出任務,現在各有新職責,我滿懷念六個人同在一處戰地長住的那幾年,每天吃的粗食、罐頭,安秦總是有辦法料理成美味餐點——”
“居之樣,”何蕊恩打斷他的回憶,說:“你們是不是經年累月在那種戰爭頻繁的地方?”
居之樣注視著她一會兒,點頭。
她又說:“死掉怎麼辦?”
居之樣沉了一下,淺笑。“死掉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埋了。”說得輕松無事般。
何蕊恩微皺眉頭,將照片還給他。“在戰地死掉,也許屍骨無存——”
“那更省事,埋都不用埋。”居之樣收起照片。年少時,他們第一次到戰地,安然歸返,拍了這照片紀念活著,六人互相約定把照片帶在身上,誰先死掉就紅筆把他劃掉,免了葬禮追思儀式。
他們把生死看得很開,卻仍對某些事物執著不已。松亞傑到現在還等著那名戰地孤女,安秦這些年不近女色、抱定獨身念頭,莫威廉死活也要爬回荊棘海無國界韋安平身邊……
他的眼睛一對上她,便難以挪移半寸。居之樣覺得自己與那些夥伴兄弟越來越像了——他的視線膠在何蕊恩身上,叫喚她的聲音像夢一樣沉柔纏綿。
“蕊恩,”他閉垂慾望過多的灰藍眸子,說:“假使我們在賽程中遇上暴風雨,一樣可能會死掉,你要是擔心害怕,一開始就不該上船。”
何蕊恩在他唇上吻了一記。“我不怕死。”
居之樣睜開眼睛,略顯驚訝地看著她。她笑了起來,說:“我要守夜——”
“那就先把甲板弄幹淨。”他指著帆影下一顆顆散落的草莓。
她說:“你吃掉就好——”嗓音消失,被他吃掉。
事情發生在s賽進入第五天的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