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根本就沒看進去,拿起檔案,翻到那張照片硬給他看,少爺這才一看,一看之下,臉色也忽然變了。
“怎麼回事?這東西從哪兒弄來的?”他問我我照實說道:“收拾老頭子遺物的時候發現的。你看看後面寫了什麼。”
他坐直身體,仔細看了看後面的檔案,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猛地把檔案一合,問我道:“這麼說我們沒幾天就得掛了,你信不信?”
我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他,說相信,覺得非常草率,但是說不信,王全勝的死和教授的死,就擺在眼前,實在是有點太讓人放不下心來,而且這筆記肯定是教授的,他上面算出的死期確實就是他死的那一天,以他這樣身份的人,應該不至於在筆記上寫沒意義的東西。
少爺舉起手指算了算道:“教授如果算的沒錯的話,那我們比你晚死一天,現在已經過了一天了,豈不是我只有七天的命好活?”
我道:“你也別相信這麼快,這只是張紙而已。是沒有科學依據的。”
他笑了笑,忽然道:“哎,這麼說起來,在教授後面的就是老卞,如果這傳說是真的,那他今天豈不是死定了。”說著大笑起來,插手道:“不可能,不可能,教授是死於心髒病,他這麼狀,怎麼可能死呢?”
說完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語調有點奇怪,自嘲的笑了笑。
我一看他說話的樣子,似乎是認識老卞,問他怎麼回事。
少爺臉一紅,撓頭不知道怎麼說,我再三逼問他才說出來,原來我回上海之後,他就整體摸到王若男的單位去,想去追她,一來二去,人沒追到,反而認識了不少人,和王若男也混熟了,不然他們也不會一起來上海找我。
老卞就是他們考古隊的一個技師,專門負責清洗和修複青銅器和給陶器打沙,手藝很好,是一個老員工了,很多非常重要的國寶,都是他負責修複的。
我看了看錶,現在離南宮關門還有五六個小時了,道:“這樣吧!你不是認識他嗎?呆會兒咱們要不去找那個老卞喝酒,順便想辦法套套他關於那幾個銘文的事情,陪他過十二點,看他會不會出事情,要是沒出事情那就是最好,說明我們的唯物論取得了巨大的勝利,要是真的有事情發生,那咱們也能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說完我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我們這些人接受的全是無神論教育,現在談論的這些事情,都和我們的世界觀完全不同,還談論的這麼一本正經,要是讓別人知道,這臉就沒地方放了。
沒想到我的提議,少爺竟然也同意了,看樣子他也有這個想法,說:“反正現在他們全單位上下是一片混亂,在新領導下來前,這裡的專案是不會開的,今天他肯定也是沒事情,就當和他敘敘舊也行,這人挺有意思,我給你引見一下。”
我們去路邊小店買了幾瓶燒酒和小菜,還特地整了整衣服,我跟著少爺來到了王若男的單位,王若男不在,我們就問了幾個人,找到了老卞的宿舍,敲響了房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我聽少爺和他打招呼,知道他就是老卞。
老卞看是少爺,有點意外,因為他不認識我,和少爺也不熟悉,不過他是個嗜酒的人,一看我們手裡的燒酒,也就沒能力抗拒我們進來了。
我們進到房間,就地鋪上報紙,將酒肉拿進來,這幾天慌的要命,也沒有時間好好吃一頓,這時候也正好打打牙祭,吃他個痛快。
少爺是公關高手,很會講話,我這嘴皮子也不是蓋的。兩個人就著下酒菜,很快就下去了好幾杯,互相介紹。我是打著向他請教青銅器的旗號來的,使勁吹了他幾下,扯皮了一會兒,老卞的鼻子就紅了,舌頭馬上變大,嘴巴開始管不住了。
我們這樣喜歡喝酒的人,從不醉到似醉非醉,是非常短的時間,叫做進入狀態。
不過這喝酒到這種狀態,說他糊塗,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老卞一口嘬下一杯,也不說什麼俏皮話,忽然問我們道:“兩位,找老子有什麼事情,直說吧,別在這裡打馬虎眼了。”
我一聽,這位還真是明白人,不好對付。我看了少爺一眼,心說,還是你來說吧,不然我說我們在這裡等著看你晚上死不死,還不得把我們趕出去?
少爺就笑道:“老卞,還真給你看出來了,我們兩個到你這來,還真是有事求你。”
老卞道:“這有什麼難瞧的,你是出了名的勢力貨,沒好處就一毛不拔,今天下了大本錢到我這裡來請我喝酒,我和你什麼交情我自己知道,倒黴我管不住這酒蟲子,入了你的道,你放心,既然吃了你的,你有什麼要幫忙的,就只管說好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其他都簡單。”
我一聽,有你這麼說話的嘛,這擺明瞭是知道我們有事求他,鐵了心先罵個夠本啊。不過我們還真的是不敢發火,只有點頭賠笑,少爺道:“你可是說真的?看不出您還是個爽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