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鐸兩手抄在口袋裡,冷嗤道:“看不慣這種人,有錢到處去玩兒,沒錢供女兒考學,還把自己說得多麼不容易,真夠虛偽的。”
卷閘門被推到頂上,嶽琴轉身繞進櫃臺:“藝考確實很費錢,可以理解。”
江鐸臉色嚴肅:“可這關繫到許亦歡的前途,你們不都說高考是人生轉折點嗎?為什麼不能支援她?以她們家的條件,完全是可以的。”
“那可不一定,許芳齡和你舅舅又是買車,又是投資生意,大概沒剩多少存款吧。”嶽琴說著,忽然想到什麼,望著兒子:“你……是不是也埋怨家裡沒有支援你學畫畫?”
江鐸撇撇嘴:“沒有。”他說:“我不用藝考也能進一所好大學,許亦歡可不行。”
嶽琴嘆氣:“那也沒辦法,許芳齡不是那種一心撲在子女身上的人,我看她對你舅舅還更捨得花錢。”
江鐸厭惡地擰起眉頭:“你聽她在車上說的那些,什麼投胎投錯了……這叫什麼話?她也真說得出口。”
嶽琴道:“春節那幾天你外婆不是住在她們家麼,聽說許芳齡給亦歡擺臉色,吃飯也不叫她,好像嫌她多餘似的。”
江鐸眉頭擰得更深,心想這種人也配做母親?
“許亦歡她爸呢?一點兒也不管嗎?”
“誰知道,早就沒聯絡了吧。”嶽琴稍許停頓,試探說:“相比起來,你爸還是很有責任的,至少他……”
“我先回去了,晚上給你帶飯。”
江鐸沒等她說完,轉身就要走,這時見一輛計程車停在街邊,司機推開車門下來,是常常到他們店裡買煙的聶東。
江鐸想起這人前幾天剛替嶽琴打過小流氓,這會兒顴骨還青著,便忍不住對嶽琴說:“聶叔叔是個好人,你認真考慮考慮,別糟蹋人家的用心。”
嶽琴垂頭不語,江鐸走到街邊和聶東打了個招呼,回家去了。
這天夜裡下起雨,陰冷陰冷的,清明時節,總是落雨。
許亦歡接到江鐸的電話,桌上的小臺燈閃了一下。
“你吃飯了沒?”他問。
“吃了。”
“吃的什麼?”
“嗯……泡麵加火腿腸。”
江鐸微微嘆一聲氣,笑道:“明天來我家改善夥食吧。”
“好啊。”她也笑了笑:“那我把作業帶去,數理化真的不會,你借我抄抄。”
“不借你抄抄。”他說:“我可以教你,教到會為止,但不能抄。”
許亦歡苦笑:“怎麼這樣?”
“就這樣,”他不留商量的餘地:“好了,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