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鐸沒想到她會突然剖開心扉講這些話,一時也靜了下來。
走出教學樓,天朗氣清,涼風撲面。
邱漫抬起下巴:“雖然我一點也不在乎那些人真情假意,但可以的話,還是希望能交到純粹的朋友,至少志同道合,思想層面接近,而不是整天在旁邊嘰嘰喳喳,膚淺又做作,無聊透頂。”
江鐸擰著眉頭微微淺笑:“交朋友是相互的,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取捨全在自己。”
邱漫看著他:“我以為你和我是同類人,不是嗎?”
江鐸挑眉,心想:不是啊,我這人也挺膚淺無聊的。
邱漫默了一會兒,今晚不知怎麼,大概被許亦歡給刺激了一下,她原以為一直在自己視線裡的獵物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被狼崽子給叼走了,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實在令人費解。
邱漫擰著眉尖思緒紛擾,一時沒有留意路面,突然腳下踩空,登時就要摔下臺階去。
“小心。”江鐸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扶穩,接著停在那兒,等她站定。
幽冷月光下,少年高高瘦瘦,像一根清雅的竹子靜立在昏暗中,邱漫看著他,那顆被驚擾的心沒有乖乖聽話,亂得一塌糊塗。
好吧,反正已經和許亦歡攤牌了,江鐸遲早會知道的,與其讓他從別人口中聽到這件事,還不如自己親口告訴他。
“那個,”邱漫咬了咬唇,難得如此扭捏:“我有話對你說。”
聞言他沉默下來,看她那副表情,心裡突然明白點兒什麼,於是面無波瀾地松開了手。
“其實……”
“其實,”江鐸輕聲打斷:“你知道許亦歡為什麼說我不是她哥嗎?”
邱漫張嘴愣住。
夜風好似涼了幾分,她仰頭看他,清瘦端正的少年,臉色漫不經心,眼睛裡卻透著很淡的疏離,就像天上的明月,離得好遠好遠。
邱漫彷彿被當頭棒喝,這一刻頓然了悟。
江鐸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退開,貌似無意地又問:“你剛才要說什麼?”
兩秒默然,她起唇,心下苦笑:“沒什麼,已經忘了。”
江鐸點點頭,告別邱漫,提步往綜合樓去。
舞蹈室裡,許亦歡正在扒劇目。
今天有道具,拿了一把油紙傘,老師在旁邊一個八拍一個八拍地扣。
“來,膝蓋繃直,翻過去,右後腿抬高,控制住……好,腿下去,開啟……”
“許亦歡,你給大家示範從這裡踹燕到前橋的動作。”
“你們有的人學了這麼久,怎麼連點翻都做不好?加快速度,右膀子使勁打。”
“那個誰,苑小麗,深下探海會不會?腿要抬到180度,你那是什麼姿勢?”
“……怎麼又哭了?閉嘴!”
江鐸上次來,許亦歡在練軟開度,這次算頭一回看她跳舞,新鮮得很,像變了個人似的,那副專注又專業的樣子真讓人越看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