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d市玩了半個多月,過完元宵節和情人節,何展揚終於放江鐸回去。
“明年春節再見,到時候我們自己開車出去玩兒。”何展揚這麼提議著,轉而撇了聶萱一眼,笑說:“可以帶上導盲犬。”
聶萱在旁邊冷颼颼地瞪他們倆。
回到平奚,沈老太忙不疊找江鐸談話,問他這些天和聶萱相處的怎麼樣,是不是已經成了。
“外婆,”江鐸輕嘆:“我才二十四歲,真的不著急的。”
這次沈老太倒沒有咄咄逼人,反而十分平靜地告訴他說:“可我已經七十了,還能活多久?你媽又那個樣子,家裡沒人能照顧你一輩子的。”
江鐸默了一會兒:“我不是廢人,不需要照顧,更不想拖累別人。”
沈老太嘆氣:“萱萱喜歡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覺得被拖累呢?你也不要講這種置氣的話,年紀不小了,該懂事了。”
江鐸聽得心裡微嘆,一種無可奈何的感覺緩緩壓下,讓他有些呼吸不順。
“你放心,我自己知道。”他最後這樣說。
三月初聶萱生日,組織聚會,江鐸和法學院不少人都被慫恿了去。
壽星今晚喝得很高興,包廂裡男男女女拼酒搖骰,群魔亂舞,不知玩了什麼缺德遊戲,兩個男生被迫當眾親嘴,周圍這些壞蛋舉著手機錄影,聶萱興奮極了,起鬨大叫,江鐸也覺得好笑,又怕他們待會兒拿奇奇怪怪的招兒整他,於是挪到角落去。
沒過一會兒聶萱一屁股坐到他身旁,胳膊搭在他肩上,醉眼迷離地湊到耳邊:“喂,我今天生日,你有沒有禮物送給我?”
“沒有。”
“切,”她眉目嬌媚,聲音更膩:“你知不知道這兩年我都和室友鬧翻了?都是因為你。”說著話,手指輕輕刮過他的下顎:“大四下期沒課,我馬上就要實習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每天出現在你面前,你最好早點考慮清楚,不然一定會後悔的。”
江鐸推開她的手:“趕緊實習去吧,我求之不得。”
說著摸到啤酒,往嘴裡送了幾口。
其實他不喜歡這麼吵的環境,瞎子嘛,本來就看不見,聽覺再受擾會很麻煩,但他並不排斥讓自己去習慣和適應,畢竟比起那些藏在家裡日漸孤僻的盲人,他還能有加入健全人的社交圈,能被大家接受,已算幸運吧。
“他們在玩什麼?”
“真心話大冒險,”聶萱說:“要不要一起?”
“不用。”
“那我們唱歌吧,”她抓住他的胳膊:“我剛剛點了一首男女合唱的,就當你送我生日禮物了。”
“什麼歌?”
“纖夫的愛。”
“……”江鐸哭笑不得:“神經病。”
正在這時手機震動,他抓住盲杖起身:“我出去接電話。”
聶萱晃他的手:“快點回來,聽到沒有?”
江鐸推門走出喧鬧的包廂,手機語音報出一個陌生的號碼,他接通放在耳邊:“喂,你好。”
“你好,是江鐸嗎?”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他覺得有些耳熟,但一時沒有想到答案,只說:“是的,請問您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