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祁栩而言,無論過了多少年,祁杉都是她的弟弟,無論他本人認不認,這一點是永遠不會改變的。
而對於祁杉而言,祁栩其實已經不算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他會下意識地在意祁栩的感受,但出於本能,他不想再沾染任何和曾經有關的事。
這樣讓他很矛盾。
“撇開以前的事不談,”祁杉沉默很久後,祁栩忽然開口,“單說這一輩子,按輩分你也得叫我姐。”像看穿了祁杉的想法似的。
“我盡量適應吧。”祁杉忽然感覺鬆了口氣,“……姐。”
祁栩開心地點點頭,語氣卻有點惆悵,“如果我不告訴你那些舊事,你不知道的話,今天告訴你該叫我姐姐,你一定很幹脆地就叫了。”
祁杉摸摸鼻子,習慣性地溜須拍馬,“對啊,忽然有一個像你這麼優秀的姐姐,睡覺都要笑醒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嬰兒就安靜地待在祁杉懷裡。鐘菡閑著無聊,挪了挪凳子,坐在一旁拿著一片蓮花花瓣逗他。
被花瓣搔到鼻子,嬰兒大概是覺得癢,鼻頭皺了皺,不高興地揮舞著短粗的小胳膊,想把那煩人的花瓣掃開。
他這麼一動,祁杉才想起來他的存在。抱了好半天,祁杉也有點習慣了,再加上小嬰兒實在安靜,祁杉也就沒想到要把他還給祁栩。
只是看到嬰兒,又忽然想起之前說的收養的事。關於收養,祁杉又想起了別的問題,“……姐,”他有點別扭的叫道,“鐘菡剛才跟我說,你每世都是被祁家收養的。既然你每世都要回祁家,為什麼不幹脆像祁連宇那樣,每次輪回都在祁家,不是省了很多麻煩嗎?”
“你想的太簡單了。”祁栩笑笑,“留在魂魄上的烙印是永遠消不掉的,如果我照著當年父親的方法做了,那麼我就只能生在祁家。這樣的話,萬一哪天我放棄了,我不想回祁家了要怎麼辦?而且,在魂魄上動手腳其實損傷很大,是下下策,能不用就不用。”
一聽說魂魄會受損,祁杉忽然有點擔心,“那我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放心,你已經沒問題了。”
祁杉放了心。但回想這句話卻覺得有點不對,已經沒問題了,也就是說,曾經有過問題嗎?
有點想問,但那多半又是一壺陳年老醋,祁杉忽然又不想知道了。
“小栩,我和嘉其來了。”門外傳來祁嘉永的聲音。
正房的門並沒有關,大敞四亮的,祁嘉永跨進門檻就坐在了祁杉旁邊。祁杉對這個從小管教自己到大的三堂伯本來就怨念無數,如今再加上騙他來南塘鎮這一樁,對他實在是有點敬謝不敏了。“我昨天睡得太少了,想去補個覺。”
“好吧。”祁栩說,“反正你也沒什麼事,回去睡吧。”
“那這小孩兒……”祁杉低頭示意自己懷裡的嬰兒。
祁栩看了看嬰兒,又看了看祁杉,“這個時間他也該睡覺了,要不你帶他一起去吧。”
祁杉有點為難。祁栩笑了笑,“鐘菡老欺負他,我不放心。他很聽話,你帶他一起睡不會有什麼麻煩的。”
再三猶豫之後,祁杉看了他三堂伯一眼,抱著孩子走了。姿勢有點別扭,又像怕摔著孩子似的,走得像烏龜爬。
祁嘉永對侄子寧願哄孩子,也不願意跟自己說話的現實無可奈何,看向祁栩苦笑了下,隨後清了清嗓子,對剛剛坐下的祁嘉其道:“這是祁栩,你應該教過她,比祁杉大一屆。以前沒跟你說過,她其實是大哥收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