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做好了,都去洗洗手吃飯。”梁姨從廚房過來,招呼眾人吃晚飯。
祁爸和三堂伯也是一直住在祁杉住的院子,等他們回了房間,祁杉拉出自己的行李箱,自動把來之前祁媽交代的話說了一遍:“爸,我媽讓我給您帶了點吃的,還有條羽絨被,說到秋天了,天氣涼了。還有,我媽順便叫我問問,您還得在這待多久?她好看看要不要再給您寄條電熱毯來。”他邊說邊拉出了箱子裡的羽絨被,這大件一出來,箱子頓時就空了。“對了,山上住的地方有電嗎?”
“這肯定有,不然我們怎麼下坑作業?” 閑著沒事的祁嘉永正坐在旁邊看熱鬧,時不時地也插兩句話。眼看著堂弟有媳婦兒惦記著,大件小件的給帶了這麼多東西,忽然從心底冒出一陣委屈。他問祁杉:“杉啊,我家你三伯母沒什麼交代你帶的?”
“有啊。”祁杉點頭。
祁嘉永瞬時眼睛都亮了,“什麼?”
祁杉故意沉吟了幾秒,然後道:“三伯母讓我給您帶個話,她說,讓您回家的時候多帶點糖蓮子回去,她想吃了。”
三堂伯瞬間蔫了,嘆了口氣,“算了,你們爺倆聊,我先去睡了。”
祁杉看著三堂伯的背影,偷偷笑了笑,轉頭和祁爸一起把行李箱收拾好,站起來準備回去睡覺。
“兒子,等一下。”正要轉身,祁爸忽然開口把他叫住。
祁杉回頭,問道:“爸,還有什麼事嗎?”
“嗯……”祁爸猶豫了下,才道,“我也不知道這事有沒有必要告訴你,就算我不說,你早晚也能自己想起來。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意義,不過……”
祁杉難得見他爸這麼吞吞吐吐一次,前言不搭後語的半天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幹脆截住他的話頭,“爸,說重點。”
祁教授也難得有被學生這樣強調的時候,愣了一下脫口而出:“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今天我和你三堂伯發現的墓葬應該是祁童然的。”
這話一出,祁杉不由得失了神,連祁爸回房間了他也沒注意。
這話沒什麼內容,如祁爸所言,的確是非常沒意義的一句話。它只是說祁童然埋在了南塘鎮的山上,偌大的山體裡,有他的一把老骨頭。這是理所當然的,他不像祁連宇官拜丞相,鵬程萬裡,死後得以隨葬入帝陵。他一個做生意的,商賈末流,死後不葬在家鄉還能葬在哪裡?這純粹就是一句廢話。也怪不得祁爸會在說與不說之間猶豫。
但祁杉聽了這句話,卻像是被人當頭砸了一棒,一時間眼前有點發昏。
視野漸漸開始變暗,他想喊祁爸回來,張了張嘴卻發現發出的聲音近乎於無,比蚊子翅膀振動的聲音大不到哪裡去。他踉蹌了一下,忽然開始摸索著往床邊走去。
看現在的情況,多半是要暈倒了。這會兒家裡人都準備睡了,估計沒人會發現他,與其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他還是去暈在床上好了。
晚飯後沒多久青玉就犯了食困,打了個哈欠早早地被送回來睡了。這會兒睡得正香,卻忽然感覺身邊有人躺了下來,那個人沒有放輕動作,而是直接沉重地躺倒在了床上。他的一隻手還在青玉軟乎乎的肚皮上不輕不重地砸了一下,隨後就不動了。
青玉被這動靜一鬧,揉了揉眼睛,醒了。房間裡沒開燈,因為之前他在睡覺的緣故,只在床頭不遠處開了一盞小夜燈,靠著這點燈光,青玉看了看躺在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