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姨早就注意到他們倆,等他們滾完了雪球,把手裡從廚房拿來的胡蘿蔔和撿來的樹枝交給了他們。
等一切大功告成,青玉一臉興奮不已地圍著雪人轉來轉去。“哥哥,雪人,好大的雪人,比青玉還高!”
祁杉拿出手機,找好了角度,拍了一張青玉和雪人擁抱的照片。
“姐姐!看雪人!”青玉推開祁栩的房門,邁著小短腿跑進去,迫不及待地要給祁栩看他的成果。
“姐姐?” 青玉站在床前,又叫了一聲,沒有人應。
跟上來的祁杉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拉起祁栩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回頭不解地對自己說:“涼。”
祁杉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應該做什麼,他想再確認一下,卻又不敢。猶猶豫豫中,身後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一下。
他看見青玉懵懂地看著他的身後,又回頭看了看床上的祁栩,“兩個姐姐?”
祁杉僵硬地回頭,祁栩正站在他身後笑著看他。她說:“我走了。”
祁杉愣愣地點頭,又愣愣地被祁栩抱了一下,聽見她說:“我們如果有緣還能再見的,如果以後你在街上遇到我,別忘了請我吃一碗刀削麵。”
當初祁杉第一次遇見祁栩,就是祁栩給忘記給飯卡充值的他買了一碗刀削麵。
“好,我記住了。”祁杉點頭。
“那我走了。”
“好。”
在祁杉的認知裡,祁栩是不願意看見他為她傷心的。可祁杉看著祁栩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大雪紛飛的淡淡光影裡,終於還是沒忍住落下淚來。
“哥哥……不哭……”青玉抱著祁杉的腿,笨拙地安慰著他。
祁杉以前看過一部電影,看的時候沒什麼感覺,就跟他看過的所有沒感覺的電影一樣。但現在,他卻忽然記起了電影中的一句臺詞:每個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遲早要分開的。
祁栩的葬禮在三天後。據說五代以內的直系和旁系血親都來參加了她的葬禮。
她作為祁家的中心紐帶一千四百多年,為了尋找自己的弟弟,漸漸把祁家築成了一座牢不可破的城池。而現在她走了,祁家卻並不會散。千百年下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種牢不可破的關系,並且將會繼續延續下去。
葬禮之後,祁家人陸續返回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祁杉走在眾人之後,送走了要去尋找故人的鐘菡,和要繼續下一份工作的梁姨,親手關上了祁家祖宅的大門。
祁杭在門前等他,有人來接他們去機場。
“爸爸!”機場門口,剛下了車,一個小男孩就向祁杭撲了過來。
祁杉有點麻木的腦子被這一幕救活了不少,“大堂哥,你結婚了?”
祁杭笑了笑,“結過,不過你嫂子已經去了快五年了。”他又看向那個孩子,對他示意送孩子過來的年輕人,“小希,跟叔叔道謝。”
那小孩嘻嘻哈哈的,沖年輕人做了個鬼臉。祁杭見狀,有點嚴厲地又說了一遍:“嚴希,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