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頭的時候,卻見青玉扯著灶臺上罩子的一角,走神了。“喂,你幹嘛呢?”
“嗯?” 青玉回神,動手把白布罩子取下,“沒什麼?”
“你逗我呢。”祁杉把盒子往灶臺上一放,“當我是傻的?昨天回來的時候你就在走神,什麼好事值得你想整整一天?”
“昨天良辭跟我說了些沒頭沒腦的話。”青玉想了想道,“說到一半就沒下文了。”
“他說什麼了?” 祁杉抱起盒子問。他抬腳走出廚房曬餐具,青玉也跟了上去:“就是因為他實際上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說,我才會一直惦記。”
祁杉聽後笑罵了聲“無聊”,“他就是閑的。我聽鐘菡說,這幾天他除了一開始幫嚴和解了留魂術,就再沒幹過別的,天天守在湖心亭裡閑得長毛。八成就是故意吊你胃口,既然他不想說,那你也別問,以後見到他就躲著點,讓他想說都沒人聽,憋死他!”
“你好像對他有意見?” 聽祁杉的語氣,青玉有點覺得好笑。
祁杉憤憤地說:“我不是對他有意見,我是對所有話說一半故意吊人胃口的人都有意見。”
青玉聽了,不再提起關於良辭的話題,專心開始收拾廚房。
之後幾天,良辭漸漸發覺青玉在躲著自己,不禁有點納悶。青玉的反應跟他理想的相差甚遠,實在沒趣。忍了個七八天,良辭的熱情算是被徹底澆滅了。但當他靠近青玉,打算把沒說完的話說完的時候,對方卻顯然一副不想聽的模樣,實在氣人,比他更氣人!
又是十幾天之後,祁杉接到了祁媽打來的電話,說是青玉的錄取通知書到了。按照慣例,兒子考上大學,家裡正忙著準備請客收紅包。祁媽說,家裡的那群親朋好友,知道他們領養青玉的人不算多,她打算趁這個機會通知他們。
“你們什麼時候回家啊?” 祁媽在電話裡問。
這個問題,祁杉還真是說不準,“我們大概得商量一下。”
大半個月下來,祁杭的撐船技術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祁杉中午來給他送飯,眼看著他竹篙往水裡一插,手上一用勁,那船就精準地向著湖心亭飄了過來。不由心說人才就是人才,學什麼都快,連衣服都換成了張叔喜歡穿的那種棉麻布衣,還真是像模像樣的。
“祁杉,怎麼又是你來?” 祁杭把船停在臺階下,嫻熟地提起纜繩拴在一邊突起的木樁上,抬腳上了岸。
“青玉今天突發奇想非要炸酥肉,被濺起的油燙到手了,正在家泡涼水。另外那倆就別提了,光吃不做的米蟲!”鐘菡和良辭時常會過來,但也只是留一會兒就回去了。那倆明明不是人,卻也跟人一樣非要堅持一日三餐,偏偏又不會自己做。害得祁杉每天早上趕集市都要多買兩份菜,也虧青玉那半吊子的廚藝他們居然也樂意堅持下去。
祁杉把食盒開啟,一陣食物香氣飄出來,祁杭看見裡面的小半盤酥肉,不由奇怪地問:“不是把手燙了嗎?這是誰炸的?”
“我唄。”祁杉得意地說,“那油星子噼裡啪啦地往外濺,愣是沒燙著我哈哈哈哈哈!”
得意完了,他才想起正事,“那個,大堂哥,我跟你說個事。我媽說青玉的錄取通知書到了,家裡準備請客,順便告訴親朋好友領養青玉的事。她問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祁杭嘗了口酥肉,贊道:“味道不錯,青玉手藝見長。”又吃了一塊才說:“我算了下,按鐘菡說的時間來算,這件事辦完怎麼也得九月上旬了。其實就算你們呆在這,這學期開學之前也是等不到那一天的。現在一切順利,你們並不需要一直陪我在這等。既然家裡有事,你們還不如先回去。到時候,我會第一時間帶嚴和回去看你。”
祁杉想了想,點頭答應,離開之前還特意讓祁杭帶他去跟嚴和道了別。光團聽說他要走,一連在花瓣上蹦了好幾下,像是在點頭。
聽到祁杉說要回家的時候,鐘菡是捨不得的,她指著良辭懇切地勸:“你們走了誰給我做飯吃,這個人他連廚房在哪裡都不知道!”
“鄰居家的奶奶不會不管你的,她可喜歡你了。還有你們別忘了給我哥送飯,別到時候嚴和活過來了,我哥又給餓死了。”祁杉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說道。
鐘菡還是滿臉的不開心,“我活了這麼久,好不容易吃到青玉做的飯了,這才吃了多久,新鮮勁還沒過呢,你們就要走了。”
她大概是第一個對青玉的廚藝做出這麼高的評價的,祁杉忍著笑安慰她:“如果你這麼喜歡,那你以後就來我家,我讓他專門給你做一桌子,吃不完不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