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下獄當天,太子殿下連夜進宮為陸雪擁求情,甘願以往日功勳換陸雪擁一命。
可誰知特赦的聖旨才寫到一半,詔獄就傳來訊息,陸雪擁越獄跑了。
甚至逃出皇宮之前,還潛入東宮,將太子殿下即將過門的太子妃江上柳一劍捅穿釘在床榻之上,在其臉上刻下了一個‘賤’字。
陸雪擁記得一清二楚,東窗事發前,向來畏懼父親的江上柳突然頻繁進入父親的書房,沒過多久便傳來了丞相通敵叛國的罪名。
若非他提前在東宮探聽到了訊息,與父親約定在雲洲碰面,今日被困在京城的就是陸府滿門。
可惜,曾經京城人人贊頌的玉面公子雖然文武雙全,卻是個病秧子。
陸雪擁在即將逃出城門時病痛發作,露了餡,即便強撐著一路逃到城郊的琅風崖,他先前強行催動內力頂著東宮暗衛的攻勢殺了江上柳,氣血逆流,早已是強弩之末,離死不遠了。
早晚都是一死,但他偏不要死在詔獄,他寧可粉身碎骨也要死得幹淨。
反正父親與阿姐都已被他提前送出京城,山高路遠,從此自由。
這偌大的京城,再沒有他值得牽掛的人。
身後從崖底吹來的風好像聽見了他的心聲,已然迫不及待想要將他捲入深淵。
身前,應有時朝他走近幾步,神色冷峻:“陸雪擁,你該慶幸上柳的心髒在右邊,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只要你跟孤回去向上柳道歉,孤依舊準許你跟隨在孤身邊。”
陸雪擁犯下如此大錯,罪不容誅,但應有時想,只要陸雪擁願意向江上柳道歉,待廢去那人的經脈囚在東宮,往日種種他都可以當做沒有發生。
柵兼月.畢竟陸雪擁之才能,之風華,死了太可惜了。
“他的心髒……在右邊?”陸雪擁眉頭微擰,像是有些遺憾。
他輕聲道:“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自從收養了江上柳開始,對方不論遇見什麼樣的事,總能逢兇化吉。
就好像,老天都在偏愛他。
陸雪擁有點後悔,他就應該直接把江上柳剁碎了餵狗。
應有時看他如此瘋魔的模樣,不悅皺眉:“雪擁,你往日雖然性子冷清,卻是最良善之人,到底是什麼讓你變得如今這副刻薄模樣?上柳都不計前嫌願意原諒你了,你也莫要再掙紮,即刻隨孤回宮,孤自可保你不死。”
他用往日功勳換了陸雪擁一命,已是破例,如今陸雪擁的命理應掌握在他手裡。
陸雪擁合該識趣一點,接受他的恩賜。
可他從未想過,陸雪擁作為他的伴讀在年少時便跟隨左右,後又為東宮出謀劃策,多年來忠心耿耿,而他卻偏信江上柳一人之辭,不曾查實便將丞相謀反之事上報朝廷。
陸家樹倒猢猻散,頂著叛國的罪名,往日再也不能活在青天白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