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開始應我聞便鐵了心要娶他阿姐,根本不會見他。
應我聞不過是因為他救走了江上柳,覺得自己看中的玩意被搶了,於是便要扳回一局。
以往每一次都是如此,花樣各不相同,目的卻是一致。
“呵,陸公子覺得什麼樣的條件能抵得上自己的姐姐呢?”應我聞貼近他的耳垂,將問題拋回來。
若按人命來算,自然得是一命換一命,腦海裡某個荒唐的想法一閃而過——應我聞如此做,不會是想要他來換他阿姐罷?
可是沒人比陸雪擁更清楚,應我聞那個小心眼,因為年幼時那點事記恨他記到如今。
於是這個荒誕的想法很快被他拋之腦後。
“沒有什麼東西能抵得上我阿姐,所以宣王殿下那點聘禮自然也抵不得。”陸雪擁道。
“養了半年病,倒是一如既往牙尖嘴利。”應我聞松開了卡在他脖頸處的手,後退一步兀自走出了池子,淅淅瀝瀝的水自衣擺滴落在地毯上,濡濕了一路。
濕漉漉的衣袍緊貼在身上,男人緊實精壯的腰腹一覽無餘。
他就這樣懶洋洋坐在一張鋪了精緻毛毯的矮塌上,衣襟敞開到腰際。
“今日子時,陪我去個地方。”
子時,陸雪擁準時來到宣王府後門,卻沒瞧見人。
他擰眉環視四周,剛扭頭轉身,一個青面獠牙的黑鬼驀然在他眼前放大,陸雪擁瞳孔一縮,下意識就要拔出腰間的軟劍。
他平日並不怕鬼,但經過重生這一遭便對鬼神有了敬意,此刻又被周身死寂蕭索的氛圍渲染,倒是真的被唬住了片刻。
然後他瞧見黑鬼取下面具,露出應我聞那張狂笑不止的臉。
陸雪擁額頭青筋狂跳,他深吸一口氣,咬牙道:“應我聞,你是不是有病?”
“我怎知你竟會怕鬼。”應我聞笑嘻嘻遞給他一張一模一樣的面具,“喏,帶著這個你就可以嚇唬別人嚇回來了。”
陸雪擁冷著臉戴上面具,只想著趕緊陪應我聞走完這一趟。
半個時辰後,他抬眼看著這熟悉的宮牆,沉默了。
他若是沒記錯,應我聞有陛下的特赦,即便下了宮禁亦可進出自如。
回自己家竟還如此偷偷摸摸,陸雪擁覺得自己上了一條賊船。
應我聞應是提前記過禁衛軍巡邏的路線,一路走來暢通無阻。
陸雪擁對宮內不熟,並不知道他們走到了哪裡,直到他隨著應我聞躍上一座宮殿的屋頂,掀開琉璃瓦瞧見了殿中的江上柳。
應我聞跑到東宮來做什麼?他不是向來瞧不起這群為了權利汲汲營營的兄弟麼?
縱有疑問,他也不會真的去問,過了今夜他們依舊是互看不順眼的死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