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將求救的目光落在始終充當看客的應有時身上。
他有主角光環,應有時一定不會丟下他不管的。
果然,應有時一如既往溫情脈脈地看著他,無奈輕嘆了一聲。
“父皇,按照科舉的明文規定,即便是雪擁也不能用延用以往的策論,違逆者當一視同仁。”應有時從容不迫道:“事已至此,不如再給他們二人出一道考題,規矩是死的,若因此而導致人才埋沒,豈不可惜?”
梁帝深深看了眼太子,頷首道:“那便如此罷。”
江上柳鬆了一口氣,卻又當即反應過來,陸雪擁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有這麼一條規矩?
所以,陸雪擁是故意的!
江上柳猛地扭頭朝身後望去,只見白衣少年唇角微扯,竟噙著一抹譏諷而冷豔的淺笑。
陸雪擁的確是故意的。
那日應我聞來相府,可不是‘報喜’那麼簡單。
當時男人一邊辣手摧花,不知折了他院中的多少桃枝,一邊笑嘻嘻地說:“沒想到你那位義弟還挺崇拜你,竟將你九歲寫下的破玩意奉為圭臬,天天躲在房間裡背。你說我要是也背下來天天對著你念,陸小雪,你會不會羞愧而死啊?”
九歲的陸雪擁不知天高地厚,如今回首再看,更是不忍直視。
他敢篤定,江上柳絕對不知道此文的來源,那麼一定是有某個他不曾得知的人在背後指點。
指點江上柳如何自掘墳墓。
所以他便配合著演了一場戲,好在結果還算滿意。
待二人重新將考卷遞到禦前走出保和殿,已是未時。
梁帝召了太子伴駕,是以應有時並未隨他們一起退下。
不僅沒能扳倒陸雪擁,還賠上了自己的名聲,江上柳不禁心煩意亂。
他餘光瞥見殿外正在與大理寺卿交談的顧飲冰,抬步走了過去,心中又是委屈又是不滿。
但當務之急,還是扭轉岌岌可危的形象。
顧飲冰亦看見了他,匆匆與人告辭,靜靜站在原地注視他,不語。
“顧兄,你知道的,我若是知道那是兄長妙手所著的文章,定不會如此冒犯他。”江上柳說著,眼眶逐漸泛紅,又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才一時昏了頭做錯了事,我……”
江上柳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顧飲冰沉默地從懷裡遞出一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