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陸驚春如此想著,卻又撞見,應我聞跨出門檻時,偏頭朝陸雪擁望了一眼。
那一眼絕不是看死對頭的眼神,淺顯的惡意之下,是讓人琢磨不透的深沉。
“這裡人多眼雜,阿姐若有什麼疑問回府再說罷。”
陸雪擁對應我聞那樣的眼神早已習以為常,自然不會覺得有何古怪。
至於被宣王拔舌的陳常玉,更是無人會去在乎。
陸驚春身為女兒家,心思向來細膩,回味著應我聞的眼神,更是越品越怪異,甚至有點眼熟。
她想起來了!這眼神不就和相府後廚王大媽養的那條土狗完成主人的命令後,看似不屑實則尾巴都翹到天上的模樣一樣麼?
太可怕了,她居然會覺得宣王像土狗。
剛上了相府的馬車,陸驚春便忍不住問:“雪擁,你確定那天宣王府的管家來相府是給我提親的?”
真的不是給她弟弟嗎?
陸雪擁擰眉,不解道:“應我聞指名道姓要向阿姐提親,阿姐為何有此一問?”
“沒什麼,我隨口一問。”陸驚春擺了擺手,指尖撚起案幾上提前擺放的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眉眼彎彎,“哎呀,還是我家雪擁最好,貼心得我都不想嫁人了。”
陸雪擁聞言,神情認真地注視她:“陸府本就是阿姐的家,不論嫁與不嫁,都不會……咳咳,都不會改變。”
喉間驀然傳來癢意,陸雪擁忙側過頭以袖遮臉,咳嗽聲斷斷續續,聽得陸驚春心都揪起來了。
“還說我總是溜出府,你身子這樣虛弱還天天在外面吹冷風,若是娘親還在,定又要擔心得徹夜難眠。”
陸驚春蹙起細眉,抬手溫柔地拍了拍陸雪擁的背,替他順氣。
直到冷冽的眼尾都染上紅意,陸雪擁方才停下來。
他松開捂住嘴的手帕,純白的布料上是刺眼的紅。
感受到陸驚春生氣的眼神,陸雪擁難得心虛地偏頭躲開。
“你是不是又把府醫開的藥倒了?!”
陸雪擁握緊了手中沾染鮮血的帕子,語氣淡然,理直氣壯極了:“那藥太苦,不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