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日,他從病榻上下來,將齊長明一劍了結;
最後一幅的筆鋒與前面顯然不是同一人,疏狂鋒利,隨心所欲至極。
像是應我聞親筆。
背景是皇宮的碧瓦朱牆,兩個孩童模樣的小家夥隔著一條一拳寬的門縫蹲坐在地上,門外的孩童穿著白衣,手探進門縫中,手中像是握著一塊糕點,門內的孩童衣袍華貴,鼓著圓潤的臉頰轉過頭去,耳垂微紅。
陸雪擁眉頭擰起,只覺得陌生又熟悉。
畫中人是誰?莫不是應我聞不小心弄混了放進去的?
陸雪擁一邊沉思,一邊將翻亂的宣紙重新疊放整齊,只是他驟然瞧見這些畫卷,心緒過於複雜,心不在焉之下手背忽而觸碰到案幾左邊的一個檀木盒子。
這是什麼?是否也會和自己有什麼幹系?
是與不是,一探便知。
指尖挑開鎖扣,陸雪擁開啟盒子的瞬間,門口忽而傳來應我聞焦急的聲音,“別開啟!”
然而為時已晚,陸雪擁已然開啟了盒子。
數根大小不一的玉器整齊排列在墊著金色錦帛的檀木盒子裡。
空氣驟然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陸雪擁被陸恆與陸驚春保護得太好,自小除了詩書禮樂騎馬射箭,其餘的東西他從來不會花上半分心思去了解。
宛如一捧被人私藏在這風流京城裡唯一潔白的雪。
他面色冷淡又帶著一絲疑惑,白皙無瑕的右手隨意挑了一根大小適中的握住,一時之間竟讓人分辨不出美人的手與掌中之物哪個才是真正的白玉。
“這是什麼?”他的嗓音帶著純粹的疑惑,琥珀色的眼珠澄澈幹淨。
應我聞放下手中盛著桂花糖丸的託盤,喉結微動,深色眼瞳被濃霧籠罩,直勾勾盯著那隻握住玉器的手,叫人看不透情緒,“不過是普通的玉器罷了。”
“是嗎。”陸雪擁面無表情的握住那冰涼圓潤的玉,時不時上下把玩。
應我聞的眼睛幾乎要黏在他手上。
陸雪擁內力不俗,甚至能感受到男人逐漸沉重的氣息。
他不禁心中古怪,這麼緊張這些玉器?
男人失控般緊盯的視線,就像餓昏了頭的野狗盯上了散發著香氣的肉骨頭,恨不得馬上咬上去。
他面無表情地望著野狗一步一步朝自己靠近,最終緊挨著他坐下。
陸雪擁只覺得自己被高大的野獸攏住,而野獸發燙的肚皮正死死貼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