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擁注視著這個好似予取予求的男人,心緒難免複雜。
他從未見過像應我聞這般矛盾的人,一邊與他作對,一邊又在無人處在意他。
像這般窺伺的舉動,若是旁人,陸雪擁定會覺得那是陰溝裡的臭蟲,惡心。
可偏偏這人是應我聞,是整個大梁最無法無天的人,若是想要什麼大可搶過來,何必這樣小心翼翼。
他隱約猜到了答案,但他卻選擇就此作罷,不願意掀開那層半.遮.半.露的薄紗。
所以哪怕應我聞到此時依舊沒有放棄派人描繪他的一舉一動,他也不願再追究。
就當做是,應我聞給他當瘋狗的補償吧。
陸雪擁不再看那疊掩埋了深沉慾望的畫卷,目光落在那一小碟桂花糖丸上,唇中依舊殘留著方才應我聞喂他吃下的清甜芳香。
“和我在宮裡吃的有些不一樣。”他說。
“宮裡那個我讓鬼醫加了些東西,能讓你的面色看上去更紅潤。”應我聞又拾起一顆遞到他唇邊,示意他張嘴,“啊。”
“……”陸雪擁瞧他這哄小孩的架勢,額頭青筋狂跳,抿唇就是不張嘴。
“不是喜歡麼?這玩意隔夜就不好吃了。”應我聞不解道。
“其實……是我阿姐喜歡。”陸雪擁實話實說,他雖怕苦,卻對甜並不執著。
應我聞怔了怔,烏黑眼珠裡的光淡了些,將指尖撚著的糖丸塞入自己口中,“確實不怎麼甜,你不喜也正常。”
“你可以教我嗎?”陸雪擁認真道:“我想回去做給阿姐吃。”
應我聞盯著他眼中隱晦的期待良久,道:“可以。”
這是陸雪擁第一次進廚房,待端著成品從廚房出來,那張冰清玉潔的臉早已被燻成了花貓。
一旁的應我聞更是狂笑不止,恐嚇他說要命人將這幅場景畫下來。
嘁,幼稚。
陸雪擁擦幹淨了臉,但深綠色的官袍上早已被蹭了無數道黑印,為了玉面公子的顏面,他只好在宣王府裡挑了件應我聞年少時身量較小的衣裳。
離開王府前更是再三警告應我聞,明日記得將他的衣服洗幹淨再換回來。
他自是不知,那件衣服落在了應我聞手裡,如同餓瘋了的野狗終於得以飲鴆止渴,斷沒有再還回去的說法。
將尚且溫熱的糖丸用油紙裝好放入懷中後,陸雪擁便徑直回府去找阿姐。
陸驚春先是心疼自己金貴的病美人弟弟竟然進了廚房,而後卻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