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裡?”
“在暗室裡藏著呢。”
“帶我去。”
沉默片刻,耶律重光笑道:“好,不過暗室裡實在太髒,心肝可不要離他太近,免得弄髒了你的衣擺。”
陸雪擁從懷中遞出一張潔白的帕子給他,眼神示意他手腕處被琴絃割破後不曾止血的傷痕。
男人接過,卻也不急著擦拭,而是放在鼻尖深嗅,眸色一瞬痴然。
陸雪擁有些無奈:“我是讓你用來擦血。怎麼成婚這麼久了還是這樣?”
耶律重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日後怕是都改不了了,會一直這樣。陸小雪,你不會不要我吧?”
那雙幽藍的眼睛,如深海,裝起可憐來比以往更動人。
但是不知為何,陸雪擁還是更喜歡以往那雙漆黑如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邊走邊問:“眼睛還能變回來麼?”
耶律重光不經意問:“嗯?藍色不好看麼?”
“好看,但我不喜歡。”陸雪擁面無表情道。
“唔……那就等回京城,讓杜若那丫頭想辦法好不好?”耶律重光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做小伏低的模樣一如既往。
陸雪擁沒說好,亦沒說不好,只是不語。
暗室裡有一條不見五指的狹窄通道,耶律重光欲牽起他的手,卻被他不留痕跡躲開。
他也不知為何,忍著心煩意亂道:“我還沒那麼柔弱。”
黑暗中,那雙幽藍色的眼睛怔怔地望著他,像是被他的冷淡傷到,蓄滿了落寞。
“那我在前面開路。”
陸雪擁沉默跟在身後。
他好似又重新回到了剛重生的時候,對著湊上來的瘋狗充滿了防備與厭倦。
厭倦到不想有任何觸碰。
耳邊只有二人輕緩的腳步聲,空氣寂靜得好似過去了很久,實則又只是短短的幾息。
微弱的燭光在盡頭閃爍,陸雪擁抬眼望去,瞧見了被綁在十字木樁上的男人。
一襲被血跡浸潤、早已看不清紋路的黑色長袍,淩亂的長發遮住了臉。
比尋常男子要高大許多,寬肩窄腰,陸雪擁心中暗自比較,似乎與應我聞差不多。
陸雪擁走近了些,若非他內力深厚,幾乎感受不到對方微弱的呼吸。
男人好似察覺到有人靠近,緩緩睜開眼,卻又在看見那一抹雪白衣襟時猛地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