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應我聞接住了他,亦接住了他前世今生的痛苦與恨,自此之後哪怕一切重來,粉身碎骨之痛亦不在讓他難以忍受。
此刻,他抬眸望向始終專注盯著自己瞧的人,驀然問道:“你是不是,早知會有這一日?”
應我聞抬手將他一縷發絲繞到耳後,低聲道:“他自詡我不過是他的替代品,將我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可我何嘗又不是知道他心中如何想。”
“陸雪擁,得不到愛的應我聞,大抵也是他這般模樣。”
在宣王府徹夜未眠的每一個日夜,他都如同一頭失去理智的獅子,不停撕咬折磨著自己,方才剋制住那種毀滅一切的慾望。
因為得不到愛,因為被陸雪擁冰冷敵意的眼神刺到,他無數次想要一不做二不休將陸雪擁搶過來,就關在碎雪殿中日日夜夜索取,作為對方忘記自己的懲罰。
他會繼續給陸雪擁當狗,予取予求,唯獨奪走自由獨自霸佔。
不過是他一想到陸雪擁會討厭自己,會不開心,終是捨不得。
他與應不識,本是一樣的。
“若有一天你發覺我與他並無差別,都是狼心狗肺的瘋子,你會不會也討厭我?”應我聞的身體也閃爍起來,但並不妨礙陸雪擁將他眼中的黯然瞧得真切。
“不一樣的。”陸雪擁捏了捏他的指尖,“你與他,從來都不一樣,世上從來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
“世上只有一個應我聞。”
應我聞心中觸動,俯身想將人緊緊摟住,忽而聽見鬼醫一聲驚呼。
“啊!我的手……我堂堂鬼醫千金不換的手怎麼不見了!”杜若瞥了眼死到臨頭還要你儂我儂的應我聞,翻了個白眼,“人都要消失了,還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還不趕緊想辦法留個記號什麼的等來世再相聚啊,說不定憑著今生同床共枕的緣分來世還能做一對好兄弟了呢。”
她笑嘻嘻道,亦絲毫沒有即將消失的恐懼。
她可不是什麼傷春悲秋的書生才子,反正又不痛,死了就死了唄。
這世道如此艱難,若非死亡過於痛苦,誰還會畏懼呢?
倒是應我聞,分明生在帝王家,卻也猶如芸芸眾生一般求而不得,今生好不容易抱得美人歸,成婚還不到一年便又要分離。
男人就好似一條無人會愛的喪家之犬,就連老天都要因他妄想獨佔紫微星而苛待他,偏不讓他如願。
“記號……”應我聞呢喃道,忽而恍然大悟,執起陸雪擁的手,小心翼翼在指節上留下一個咬痕。
“……噗嗤。”杜若嘴角微抽,“你咬這麼輕,還想留到下輩子?都什麼時候了,別裝了行麼?亮出你的犬齒,咬重點,我阿孃以前還活著的時候和我說過,前世在愛人身上留下咬痕或是別的,只要夠深,轉世便會變成胎記伴隨一生。”
“做不成咱們美人哥哥的狗,做胎記也好啊。”
應我聞:“……”
陸雪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