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我聞頂著半邊高高腫起的臉頰,懶洋洋地將一柄短刀插在杜若面前的桌子上。
冰涼的刀身緊緊貼住杜若的指縫,震顫的殺意與陰冷從指尖倏然侵襲至全身。
笑聲戛然而止。
“笑啊,怎麼不笑了?”他笑嘻嘻地自問自答,“哦,因為你生性就不愛笑。”
杜若:“……”差點忘了這是個瘋子!
她努力平複那一瞬的恐懼,從藥箱裡翻出一個小瓷瓶,“每日早晚塗一次,切記不要碰水,待過兩日秋狩,印子也就消退了。”
若是普通的一巴掌,睡一晚也就罷了,也不知這廝昨日到底做了什麼,陸雪擁這一巴掌帶了內力,沒把他打毀容約莫也是臉皮太厚的緣故。
應我聞接過瓷瓶,懶散地抬眼,杜若霎時繃緊了背。
她好似又回到那日,男人從死人堆裡把奄奄一息的她撿起來,那樣冰冷如同評估一件物品的眼睛,與此刻別無二致。
這些年在王府與影一等人共事,情誼或許有,卻也讓她差點忘了應我聞從來不是什麼任人欺淩的軟柿子。
只是男人在陸雪擁面前向來做小伏低,既幼稚又可憐,以至於給了她錯覺,差點犯下致命的錯。
在瘋子眼裡,可從來沒有男女之別,除了陸雪擁是個例外。
一年一度的秋狩,陛下皆會帶領文武百官前往木蘭圍場,只是今年這位陛下顯然對秋狩一時格外上心。
陸雪擁從相府的馬車上下來,便瞧見一個身著道袍的中年男子滿臉倨傲地站在帝王身側。
身側傳來其他世家子弟的小聲交談。
“誒,這位道長以往怎麼不曾見過?”
“你竟不知?這位道長如今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聽說練出了長生不老,陛下自服下後更是龍馬精神,這不就馬不停蹄地秋狩來了?”
陸雪擁目光微轉,瞧見獨自一人站在人群外的應我聞。
男人顯然也聽見了二人的交談,只是笑而不語。
他從不信世上會有什麼長生不老藥,其中怕是有人在搗鬼。
“陸公子!”一道溫和含笑的嗓音從身後傳來。
陸雪擁轉身,溫聲道:“江公子。”
江上柳是陛下欽點的探花郎,與他一齊在翰林院共事,日日相處下來,他對這位溫柔的探花郎倒是並無惡感。
“聽說往日秋狩皆是二人一組,文武百官中我也只認得陸公子一人,不知陸公子是否已有了組隊人選?”江上柳對上他的視線,不由得臉頰微紅。
陸雪擁正欲搖頭,顧飲冰明亮的聲音先一步插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