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是孫麗麗和金月這麼對自己說,洪濤根本不會聽,但張媛媛是個很有主見、很理智的人,她的大部分判斷都很準,洪濤覺得她這麼做必然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她不想說那就不說吧,反正和孫麗麗和金月說了她們也幫不上什麼忙。現在也不是問那麼詳細的時候,不管是哪兒傷了,迅速去醫院都沒錯,去市裡的醫院也是不錯的選擇。
幸好是沒進山,開出去不遠就是公路,路上車子也不多,洪濤都快把油門踩進油箱裡去了,可惜這輛越野車在公路上跑不了太快,一直開到縣城換上那輛佳美之後速度才算提起來。為了能開得更快,孫麗麗和金月也被留在了鄭舅舅親戚家,晚一些鄭舅舅會開車來接她們回城。
“到底是哪兒疼?我好先給你找個熟悉的大夫,外科、骨科、內科去的醫院不一樣。”車子一進入延慶就上了八達嶺高速,洪濤也就騰出手不用全神貫注的去和國道上那些大貨車玩命了,掏出電話準備先聯系個熟悉的醫生,可是一撥號才想起來,該給誰打呢?
“婦科……”張媛媛靠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好像死了一樣,雙手捂著肚子滿臉都是汗水,牙齒已經把嘴唇咬破了,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兩個字兒。
“婦……科!”這兩個字兒雖然艱難但很清晰,就是因為聽清楚了,洪濤才差點把車開上隔離帶。從山坡上滾下來怎麼會去婦科呢?除非是……
“你在流血……”扭頭看了一眼張媛媛的兩腿間,洪濤覺得自己猜對了,那裡有了一點點深色,不用問,它肯定不是女人每個月那點東西。現在問什麼都是多餘,還是趕緊踩油門才是真的。
二個小時之後,一臉迷茫的洪濤坐在空軍總院急救室走廊的椅子上眼神都沒了焦距。幾分鐘之前方主任從急救室裡出來給了自己一份醫療免責協議,還把張媛媛的病情簡單說了說。
她因為外力撞擊流産了,胎兒已經有二十週左右大,還是個男嬰。按說這麼大的胎兒不應該輕易流産,按照方主任的解釋,撞擊只是誘因,張媛媛刮宮次數比較多,子宮受傷害很大,能懷孕已經就不容易了,再碰上這種意外,出現了大出血症狀,胎兒肯定是保不住了,大人能不能保住也不能百分百確定。
協議自己是簽了,可洪濤真沒法承認自己的孩子的父親,沒有張媛媛的同意,自己冒充她男人好像有點唐突?
“你真不是孩子生父?這可不是正常流産,萬一她死在手術臺上,你得負法律責任。”手術室的門又開啟了,全副武裝的方主任再次走到了洪濤身邊,把那張協議書又遞了過來,有點勸洪濤三思的意思。
“我不簽是不是就不能給她動手術?”孩子的生父,這個問題太難了。張媛媛的嘴可真嚴,這麼大事兒她居然一個字兒都沒透露過,甚至連孫麗麗都不清楚,自己當然不會知道。現在洪濤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她這兩個月左右的時間裡老是懶洋洋的,脾氣還特別暴躁,整天就是吃不飽一樣呢,合算她是在養胎呢。
“那需要院長簽字才成,最早也得明天,我們可以先對她進行保守治療,不過她的子宮恐怕就保不住了。”方主任說話的時候基本沒什麼感情色彩,實話實說,因為理智所以顯得很冰冷。
“女人沒了子宮是不是很麻煩……”洪濤這個三手的婦女專家懂的確實不少,只是不知道細節,只知道大概。
“就她這個歲數來講確實很麻煩,要經常吃藥保持體內激素水平,年紀大一些可能還會伴有嚴重的婦科病……”方主任點了點頭。
“我真沒地方去找孩子的生父,她家在南方,就算現在往這邊趕也來不及了。得,還沒結婚呢我就撿了一個兒子,這算佔了大便宜還是吃了大虧?”洪濤把那張協議書又遞給了方主任,假仗義到底吧,總不能眼看著她的子宮被切除,活生生變成一個半男不女的人,其它問題以後再說。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就不是,這玩意還有冒認的?洪濤,我一直認為你是個心地不錯的人,這才願意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你。男人就該有擔當有責任,如果這時候縮一步,阿姨可非常瞧不起你。孩子是o型血,她也是o型血,你也是o型血。患者又是你送來的,她清醒過來第一個問題就是問你在不在。懷孕時間是十月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方主任對洪濤的回答很不滿,幾乎用呵斥的語氣把洪濤訓了一頓,都沒給解釋的機會,就拿著那份協議書快步走回去了。
“我……我是o型血嗎?”洪濤差點沒被憋死,這個大屎盆子可太臭了,自己真有點接不住。可是方主任說得很有理論基礎,自己一時半會兒還真反駁不了。
“十月初……這倒是靠譜,那些日子她經常一出去就一天,保不齊在外面還有男朋友。這個女人心思深似海啊,太能裝了,一丁丁點都沒露,太可怕、太可怕了!”不過洪濤倒是想的開,扣就扣吧,反正也習慣了,只要金月不誤會自己,其他人愛怎麼想怎麼想。閑著沒事他甚至推算了推算張媛媛的懷孕時間,然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女人太可怕,簡直有當克格勃燕子的潛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