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上帝都不信……”託馬斯的神經還是挺堅韌的,大晚上在漆黑的山路上,一邊看著洪濤那張無比詭異的臉,一邊聽他說出如此詭異的事兒,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也算是看淡生死了吧。
“咱們要去哪裡?”看到託馬斯軟硬不吃,洪濤也就不和他逗了。此時一直向南開的車慢慢轉過一個u型的大彎又向北開了。香港的二月份、還是晚上、還是坐著敞篷車,溫度並不舒適。
“去尖沙咀,那裡有個不錯的地方,裡面有hisky bar。我認識它的老闆,可以品嘗他的私人藏酒。”託馬斯一邊說一邊放慢了車速,不是他改脾氣了,而是前面出現了路標和岔道,汽車減速拐上了大潭道。
託馬斯帶洪濤去的地方不在香港本島,還要坐船過海。當車到了中環碼頭時洪濤還有點不太樂意,喝個酒用跑這麼遠路嘛,自己也沒說要喝什麼好酒,只是借機想和託馬斯單獨聊聊,隨便找個地方不就成了。
這裡離蘭桂坊又不遠,幹嘛還得過海呢。不過當渡船抵達碼頭時,洪濤又改主意了,過海就過海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真是閑的蛋疼嗎?非也!是這條渡船吸引了洪濤。它是一條標準的廣船,沒錯,就是那種木質的仿古三桅帆船,上下兩層,三面巨大的風帆全部是紅色,即便在夜裡也是很醒目。船舷上的船名更有特色,張保仔,這尼瑪不是海盜嘛!
船名是海盜,但船裡面卻是一個酒吧,在海面上移動的酒吧。上層是雅座,一層是吧臺和散座,船員也都穿成古代水手的模樣,腦袋上還裹著頭巾。
“真不錯,你信嗎,我以前開過這種船,還不止一次。”當船上的客人下來之後,洪濤發現船員關上了入口,不讓在碼頭上等待的遊客繼續登船。然後他就明白了,託馬斯剛才打的電話估計就是為了包船,不過他是用粵語說的,自己一句也沒聽懂。
“也是在夢裡?”託馬斯已經有點怵洪濤了,主要是這張嘴,一路上光聽他山南海北的哨,連航空母艦都出來了,愣說買一艘改成了遊艇。但最終你一問在什麼地方放著呢,他就說夢裡弄的,估計這次也不例外。
“師傅,您就抬抬手讓我們上去吧,我們連票都買好了,明天一早就得去機場,真不能再改時間了。您看我們團裡還有老人和小孩,時間太晚她們身體受不了。”
這艘海盜船確實在等託馬斯,當他和洪濤走過來時,通道口的一個小夥子立刻就把門開啟了,等兩個進去之後,又把後面排隊等候的人都攔在了外面。這些客人大多是遊客,洪濤就聽到有一個女導遊在和小夥子交涉,口音很熟悉,一嘴的京片子。
“你是京城來的?導遊!”聽到這個聲音之後,洪濤突然站住不走了,也不回頭,支楞著耳朵又聽了幾秒鐘,這才轉過身走回了通道入口處,隔著鐵柵欄使勁往外看。但是這裡的燈光汙染太嚴重,怎麼看也看不清,於是他就開始喊了。
“對啊對啊,您也是京城來的吧?求求您幫個忙吧,這是今天最後一個專案,去不了我回去沒法交差啊。”
聽到洪濤的喊聲,那個女導遊就像聽到了天籟之音,一下就撲到了鐵柵欄外面,和洪濤來了個臉對臉,還綻放出她認為最燦爛的笑容,一邊求情一邊給洪濤作揖。
“託馬斯,讓她們進來吧,都是我老鄉,咱們倆佔這麼大一艘船也有點浪費。”洪濤仔細盯著這個女導遊看了幾眼,才轉頭詢問託馬斯。
“……”託馬斯用手摸了摸下巴,沖門口的小夥子努了努嘴,然後徑直往二層走去。他不打算再搭理洪濤了,這位是怪招頻出,也不知道要做什麼,愛折騰就折騰吧。
“來來來,大家排好隊,把票舉起來……慢點走別擠,看著腳下!”鐵門一開,女導遊就開始忙活上了,她這個團有十多個人,還真是男女老幼拖家帶口的啥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