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紙上精細到頭發絲的背影只剩點補色的地方,畫筆猶如神助地在上面來回輕點移動。察覺到身後的凳子上坐下了人,溫熱的體溫源緊跟著來臨,嶽或手腕微僵,還下意識地並攏雙腿,他側首回頭看林是非,無聲:“你答應了,先不欺負我的……”
“嗯。”林是非什麼都沒有做,只是輕輕地、單純地擁住他的腰身,就像那天在遊樂園,把下巴擱在嶽或左肩,問,“星星剛才難受嗎?”
嶽或以為他問的是心情,聞言輕輕點頭,直白地說道:“寶貝在難受,我就也……難過。”
話落,林是非的視線便猶如實質地黏在嶽或臉上,錯眼不眨且直勾勾地盯視。嶽或沒看懂他的眼神,但這瞬間卻福至心靈地明白了林是非好像……並不是在問心情。想通這點後,他的耳根與脖頸頃刻就染上了緋色。細細感受回味須臾,除了不讓釋放確實難受,那個……
嶽或睫羽耷落,不敢抬眸再看林是非,搖頭回答:“不……不難受。”
不知為何林是非的呼吸忽而變得有些發沉,他靜默片刻,問道:“那星星為什麼哭?”
他那樣掉眼淚,根本不是在祈求,而是讓林是非更想要狠狠地欺負他。但林是非已經足夠不冷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可以讓自己更過分。
“……我緊張,”嶽或又沒有經歷過,察覺林是非在生氣頭上更是有些驚慌失措,哪怕林是非始終都很溫柔,動作也輕,他仍然擔心,“我有點怕……你那樣欺負我,我會……壞掉。”
他們本來就是無聲交流,說這些時嶽或更是垂眉耷目,像犯錯的小動物要努力把自己藏起來似的,軟得要命。
聞言林是非輕笑,隨後極其認真地道:“這才哪到哪兒,怎麼可能會壞。”他用指背摩挲嶽或的臉頰,明明情緒還處於極端之中,在看到嶽或哭泣後,還是用誘哄的聲息說道,“好了,星星不怕。沒事的daring……我有分寸,相信我。”
越說越要回憶,嶽或有點聽不下去了,匆匆應:“嗯。”
但林是非的狀態明顯不太對勁,在確定地得到嶽或應的“相信”答案後,他還是沒有産生開心的情緒,
只重複道:“daring,相信我好不好……求求你。”
可他只是唇瓣微啟,聲息並沒有外露。
因此這些話立馬便消散在唇齒間,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
十幾分鐘後,第三節 課的晚自習已經過去一半,嶽或也終於收尾成功。
長發男生的背影猶如被專業裝置收錄框入,他的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手指伸向畫外,指節微微輕蜷,似乎是想要握住什麼,又或牽住某個人的手。
平常林是非總是愛握嶽或的手腕,尤其愛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他的腕骨。
很是親密。
【好好看!!!】
【或大最近為什麼不接單了啊,我還在排隊啊!崽看看我看看我!】
【崽崽的手一如既往地穩】
【畫完了嗎?不會這就要關直播了吧?】
【啊?往常畫完應該還會和大家再聊會兒啊,今天會同樣的吧?[星星眼]】
【這次要是走了,下次直播不會又要等一個半月吧?或崽你醒醒!沒有哪個主播會像現在的你一樣那麼消極怠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