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前的廷花會上,容妃和我案上的那盞茶水,你事先早就知道,而且你還推波助瀾。”
寧妍旎剛才執著白子,盯著棋盤的時候,就突然將之前的事情想透徹了,“容妃聽從你的安排,那個餘三小姐也是你的人。”
“你當時明明什麼都知道,但是你就是要迫得我走投無路,讓皇上如願以償。然後讓我去求你,明面上你在庇護我,實際上你明明就是這一切發生的罪魁。”
寧妍旎憤然說著這話時的氣息有些不穩,看著他無聲承認了之後,她的眸中也不知道是帶著自嘲,還是帶著厭恨。
那件事全部的事實真相,幾乎就是她猜的那樣。他之前那樣安排的時候,也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但現在,說不出是什麼心情,寧子韞的薄唇放平了。
那時的他是慍怒著寧妍旎竟然轉頭就翻臉不認人,所以在知道了那事之後,他才推波助瀾了一下。
“那些事全部都已經過去了。”寧子韞的眼神落在棋盤上,“我今日來,只想與你說說話而已。”
他和她從來便都不是感同身受,輕描淡寫一句過去了,就覺得真是過去了。如果不是她提起,是不是寧子韞也忘了。
寧妍旎覺得心口陣陣窒意,過了好一會,她才開了口,“那你到底想與我說什麼。你讓容妃來,設了這棋局,又是想我應承你些什麼。”
沒等寧子韞開口,寧妍旎就兀自輕嘲笑出了聲,“你是想上.我的榻,還是想讓我再去幫你做些什麼齷齪的事。”
“其實你大可以省了這局棋,我餘下不多的家人都在你的手上,你想讓我怎麼做,你直接說,我難道還有拒絕的餘地。”
他們兩人,同坐在一個院中,中間隔著的那張桌案不過四尺,卻遠得堪比天塹壕江。
寧妍旎站了起來,抬手將身上的鬥篷系帶解了,她道著,“就現在?”
她的手還準備解了腰間的束帶,面上帶著的卻全是無助屈辱的透白。
看得寧子韞額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
他昨夜一宿未寢,今日沒有別的心思,真的只是想過來看看她罷了。
剛才對弈時已經消散了的慍意,此時又在寧子韞心口上翻騰了起來。聽著寧妍旎那般自輕的話語,他便有說不出緣由的心煩意亂。
“我說了,我今日只想與你說說話而已。”寧子韞有一瞬地失了神。
但很快,他回神,怒不可遏地讓宮人退遠了些,自己起身,撿起地上那蜜合色的鬥篷。剛想抬手為她披上,她卻避著退了幾步。
寧子韞心裡被她這舉止擊得像堵了塊巨石,不上不下就擱攪在那裡。偏偏她說的話,讓他無法反駁。
寧子韞恨聲道,“這棋局,你輸便輸了,不用應承我任何的條件。”
他這話之後,寧妍旎卻偏過臉,不回他一句話。院中一瞬之間,又是那種令人窒息的靜默。
寧子韞面色沉著,他的耐心不多。一手還捏著那件蜜合色的鬥篷,他一手便探過去,鉗著她的下巴,迫著她的臉轉過來。
只是轉過來的小臉上,滿是濕濕涼瑩的淚,讓寧子韞的手驟然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