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紅幾個轉身,落在白虎後面的身位,帶著藍色流光的箭羽直直插向晏河清所指之處。
白虎發出一聲慘烈呼嘯,趁這空當,晏河清掏出老人機猛按快捷鍵,廢品站方向傳來轟鳴,十八臺廢舊冰箱撞破夜色飛來,箱門上的”急凍符”閃著藍光——這是他拿二手空調零件改裝的”極寒陣”。
抵達現場後,無需多言,所有冰箱迅速以白虎為中心圈成一個圓。
白虎被冰箱禁錮的瞬間,溫褚將鞭子收回掌心。
晏河清眼睜睜看著男人徒手將自己手心劃破,鮮血滴在地上的一朵野花上,頓時,野花開始肆意生長,短短幾秒便長到五米高,原先粉白相間的花瓣開始滲出濃稠的粘液。
花心蓋住白虎時,晏河清聽見記憶深處響起琉璃盞破碎的聲音。
”以魂飼神,你不要命了?誰教你的?”他抓住溫褚染血的袖口。
千年前青鸞峰的雪落在眼前,有人穿著染血的衣袍對他說過同樣的話。
溫褚抹去嘴角血線,眼底跳動著瘋狂的火星:”我說過,有償。”
他的尾音消散在虎嘯中,野花將白虎吞吃入腹。
幾分鐘後,食人花重新變成路邊一朵不起眼的小花,只剩廣告牌上的爪痕證明這場惡戰。
啪嗒——
很清脆的一聲,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晏河清將其撿起:“一塊殘缺的玉佩?”
他不知,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後的溫褚和翠紅目光都變了。
——
晨光爬上廢品站的鐵皮屋頂時,晏河清正蹲在院裡刷洗青銅鼎。這是上週從工地撿的”司母戊”仿品,被他拿來當洗腳盆。
翠紅癱在舊沙發上打遊戲,兩條腿翹在茶幾上,螢幕裡傳來”tii”的聲響。
”你這地方......”溫褚的皮鞋尖避開地上蛇行的銅線。那些電線連著十幾個改裝電飯煲,正咕嘟咕嘟煮著硃砂,蒸汽在晨光中凝成符咒形狀。牆角摞著的微波爐門全被卸了,露出裡面轉動的羅盤。
晏河清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泡,腕間鎖鏈狀疤痕若隱若現:”別碰那個紅色插排,連著高壓鍋改的煉妖壺,這些都是當時答應李聯後連夜製作的,沒想到溫家的樹精已經回來時的白虎都沒用上,但做都做了也不好浪費,改明兒我就換個行業,做個除妖師沒準賺得還要多些。”
他說著踢開擋路的電磁爐,爐蓋上用修正液寫著”三昧真火3.0試用版”。
溫褚的目光掠過窗臺玻璃罐——泡在棕色液體裡的人參藥酒旁擺著個掉漆的相框。
照片裡兩個古裝少年站在桃花紛飛的山崖邊,簪玉冠的晏河清笑得沒心沒肺,身旁人的面容卻被水漬暈染成團模糊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