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孟月升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麼他還活著的時候許晟不要他,他死了許晟就要了?還把他的骨灰放在家裡。
如果這不是夢,難道一切都是他潛意識深處的臆想嗎?臆想許晟會因為他的死悔不當初,臆想他的死亡給許晟帶來了折磨和痛苦,臆想許晟會一輩子記得他。
可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用死去報複誰,那就是一個意外,如果能選他也不願意死,他也想好好活著。
掛在陽臺的風鈴突然被風吹得叮鈴鈴響,空靈縹緲的風鈴聲緩緩飄進來,其中夾雜著逐漸清晰的蟬鳴聲,還有許晟在叫他的聲音。
“月兒,醒醒。”
眼前倏然一黑,孟月升剛睜開眼耳朵就湧進了無數的蟬鳴,簡直聒噪至極。
一場睡完更累的午覺還不如不睡,孟月升渾身酸軟無力,要醒不醒地說:“吵死了,哥你去把它們打下來。”
許晟把他從床上拉起來靠在自己懷裡,哭笑不得地說:“明天就回家了。”
孟月升沒有睡夠,還在發困,眯著半醒的眼睛告訴他,“哥,我又夢到風鈴了。”
許晟唇角笑意頓時一僵,略微垂下眼斂去眸中情緒,話音如常地說:“那只是一個夢。”
“可是好真實,像真的一樣。”孟月升找不到還能說這些的人,尤其這個夢的主角就是許晟,“我還夢到你了,你給我剝石榴。”
許晟憐惜地親了親他的臉,“你想吃石榴了?”
“沒有,我看到你給我買石榴,可漂亮了那石榴,跟紅寶石一樣血紅血紅的,你給我剝在一個碗裡。”孟月升語速很慢很慢地說:“那個碗還挺可愛的,碗底的圖案是一隻卡通小狗。”
感覺到後背貼著的身軀明顯震了一下,孟月升疑惑回頭,卻見許晟眉眼笑意清淺,彷彿剛才的感受只是錯覺。
孟月升沒有在意,繼續靠在他懷裡說:“那個碗挺可愛的,我也想要。”
“好,你告訴我是什麼樣的小狗,回去我給你找。”
“咖啡色的。”孟月升伸出雙手比劃給他看,“這樣,這樣,眼睛是豆豆眼。”
許晟默默握住他有些淘氣的手,看那雙手十指修長,指節微突,淡粉色的指甲蓋裡有飽滿的月牙。
那個碗是他買的,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樣子,只是三年裡他給孟月升買過無數次石榴,他一次也沒有感覺到孟月升。
許晟輕輕問:“我給你買的石榴好吃嗎?”
“不知道,應該是好吃的,反正看著是挺好吃的。”孟月升現在想起那碗石榴都有點想咽口水。
許晟問:“還夢到了什麼?”
孟月升怕嚇著他,就沒說還夢到自己的骨灰壇,想了想道:“那個房子跟明水庭的家一模一樣,奇怪吧?”
“你想家了?”
孟月升慢慢搖頭,“我小時候就夢到過了,所以你第一次帶我去明水庭我真的嚇了一跳,沒想到跟我夢裡的那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