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在馬背上醒來時,此時已經離睦洲城有三百餘里。
江白半張臉覆滿晶石,他握韁的手露出森森白骨。
阿月摸向腰間,青女槍已斷成兩截,槍頭刻著新生的饕餮紋。
“器靈呢?”
“吃了。”
“疼嗎?”
“比餓肚子強。”
途徑枯樹林時,他們發現了一塊殘碑。
碑文已經被風沙所侵蝕,唯有“劍域”二字清晰如新。
阿月忽然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嘔出了一朵帶血的曼陀羅。
花蕊中浮現幅殘卷:劍域聖女畫像,與她眉心血痣分毫不差。
辰時,荒原劍痕。
沙礫拍在臉上如刀割一般疼痛,阿月蜷縮在江白後背,他們靜靜地聽著風中有金鐵摩擦聲。
“是劍氣。”
江白突然側身,一道無形的氣刃擦著耳際掠過,在黃沙的大地上劈出了十丈溝壑。
遠處地平線上,無數劍氣凝成的龍捲風正在移動,所到之處連著沙丘都被削成齏粉。
器靈殘留的意識在江白識海中波動。
“劍域邊界到了,這是護域罡風。”
阿月摸向了腰間的斷槍,發現饕餮紋正在吞噬罡風餘勁。
“你的錘子……在吃劍氣?”
話音未落,第二道罡風劈面襲來。
江白揮錘格擋的剎那,鼎紋突然暴走,將整道劍氣通通吸入了體內。
他踉蹌地跪倒在地上,指縫間滲出了晶化的血珠,就在沙粒沾上的剎那間,就被碾成琉璃。
“東南三十里有塊殘碑。”
阿月突然指向風沙中的陰影。
“碑文說'過劍墳者,需斷一肢為祭'。”
江白撕下衣襬裹住晶化的右手。
“我斷得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