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延臻卻沒伸手去接:“夫人願不願意自己留著這虎符?”
方棠愣了一愣:“我……我當然不。一介文臣,如何持得兵符?”
“我若是說將這七萬兵馬全數送你呢?”慄延臻問,“你要不要?”
方棠抱臂看著他:“你不要胡說了,慄延臻,兵權哪能是和蹴鞠一樣踢來扔去的?你好生收著吧,當心弄丟了,兵權被別人奪走。”
慄延臻笑笑,沒再堅持,將虎符收入衣袖,說:“夫人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他穿好衣服出去,徑直到了慄蒼的書閣。
“父親。”慄延臻掏出虎符,放到慄蒼的書案上,“方棠將虎符還給了兒子,我問他是否想要,他拒絕了。”
慄蒼問:“當真一絲遲疑都沒有?”
慄延臻點頭:“千真萬確。”
慄蒼低頭瞧著那枚虎符,伸手在篆刻的四個大字上撫過,目光裡似乎有千頭萬緒的權衡,“臻兒,我原本將虎符鐵券交予你,你卻執意要藏在方棠房中,當真就不怕他一旦得知虎符所在,會起別的心思?”
慄延臻搖頭:“我知道他不會。”
慄蒼回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抽出腰上佩劍,劍鋒唰的指向慄延臻。後者面不改色,神情絲毫未變,只是定定地望著慄蒼的雙眼。
“我慄氏世代英傑輩出,怎的你如此優柔寡斷,為兒女情長所累!”
慄延臻道:“請父親責罰。”
“為父不責罰你,只是要讓你知道,不要以為你在我面前使的手段有多麼高明。我從軍數十載,幾經沙場歷練,陰謀陽謀一看便知,你這點本事還敢到我跟前賣弄。”慄蒼冷聲道,“你以為那虎符到了他手裡,他就真能驅策三軍了?你可知我還留了另一半虎符在你母親手裡,那才是真正的母符,而方棠手中不過是尋常調兵的子符。若是他方棠敢有半點不軌之心,你母親即刻便祭出母符,三軍見令,當場就能夠將他絞殺。”
慄延臻一驚,定定望著慄蒼,額頭不知何時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他將虎符交給方棠,原本也確是為防自己不在京中時,慄安與東陽郡主對府中諸人不利。卻沒想到慄蒼早已知曉他所作所為,並且將計就計設下一局,若是方棠真的如何了,他甚至不敢想此刻的光景。
“臻兒,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兒子,因此我可以驕縱你,甚至慣溺你,卻絕對不會讓你將祖宗基業當做兒戲。”慄蒼慢慢收回佩劍,沉聲道,“我不管你與那方棠如何,臻兒,記得你是慄家的人。”
“是,兒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