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窪窪是常態,石子砂礫遍地也只是尋常。
如果人走在上面可能只會累一些,換成車隊,坐在裡面的人就有些受罪了。
“嗚哇!”
車軲轆擦到一塊大石頭,木板頓時重重抖了一下,小綱吉猝不及防之下一屁股坐到實心處,疼得眼淚花都冒出來了。
“沒事吧?”
銀古的聲音靠近了些,小綱吉嗚咽一聲,眼淚花在大大的眼睛裡打轉,就在銀古以為他會哇的一聲哭出來時,小綱吉卻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說了句“沒事”。
長蛇自孩童的肩上揚起頭,似是擔憂的“嘶”了一聲,蛇頸貼上小綱吉熱乎乎的臉頰,絲絲冰涼霎時浸了進去。
痛得有些發懵的神智一個激靈清醒不少,幼小孩童緩慢的動了動,覺得自己好多了。
“謝謝蛇蛇。”小綱吉側過頭,小小聲的道謝。
暖棕色的眸子對上無神的黑豆眼,彷彿小動物一般的孩童蜷起身子,將頭更加挨近了長蛇一點。
車軲轆沙沙劃過地面,原本凹凸不平,隨時都有砂石阻路的小道,不知為何,彷彿平整了些,更平整了些。
接下來的一路,車隊再也沒發生過劇烈抖動一事了。
沙沙――
沙沙――
蜿蜒的道路上,輪子碾過沙石泥地,車廂晃蕩,有規律的輕輕搖動著。
“呼啊……”
小綱吉打了個哈欠,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按照時間,現在已經是下午接近黃昏了。
但看看天邊,依舊天清且淡,陽光層次分明的照耀下來,雲卷雲舒,在天際懶懶散散的綿長了曲線。
風吹拂過來,越過十萬大山,掠過城鎮村落,在這隊行進中的車馬中停留了一下,撫過將睡未睡的孩童臉頰,親吻他即將閉上的溫暖眸子,隨後,再度啟程,帶著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去往未知的遠方。
而它曾停留的地方,白發獨眼的蟲師屈膝讀卷,古舊書頁攤開,寫滿蟲類隱秘的文字映入深綠的眼珠,存入蟲師龐大的記憶之海。
他也偶爾在間隙抬頭看上一眼,見幼小孩童歪著頭,和瑩白長蛇親密靠著,睡得正熟,嘴角就微微翹起,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隨即低頭,悠閑的垂著手,翻過一頁書。
――雲淡天青,風靜空明,路途悠遠,歲月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