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哪裡見過,例如某個?意識昏沉的雨夜, 窗邊朦朧的幻影。沒有實際意義,無?法確認具體存在的,類似色彩碎片的東西拼拼湊湊,構成眼前的“人”。
幾乎是在一瞬間,安東尼依靠本能,認了出來。
“加斯克爾。”
加斯克爾向著安東尼一步步走去。
“別害怕……”他盡量柔和地?發出聲?音。模糊的位元組,男女不辨的聲?線,無?法定位來源的聲?音在空間響起。
在趕來的路上,他碰到十幾隊類似的小隊。那些小隊的成員就像傀儡,沒有逃跑,也沒有尖叫。他們前僕後繼,近乎狂熱地?奔向死?亡。
加斯克爾盡量利索地?解決。
他繼續上路。
世界短暫耗盡力氣,閉上眼睛。他要趁著自己還沒有遺忘,找到安東尼。
遺忘的過程總是漫不經心,加斯克爾想,他需要在心中一遍一遍回憶。
回憶安東尼把自己推下車的樣?子。
那個?時候,他分明在哭。
那樣?一個?自信、張揚、美麗、聰明、不顧一切的人……
怎麼會?哭?
他怎麼會?死??
路燈沒了聲?響,又開?始一盞盞熄滅,就像安東尼的生機。加斯克爾只能一直奔跑,像一陣呼嘯而過的風。趕在光亮全部熄滅之前,他還是找到了安東尼。
他看到了準備襲擊安東尼的另一隊人馬。幾乎沒有遲疑,加斯克爾用?最利落地?方式擰下他們的腦袋。
現?在沒事啦。
看著安東尼,加斯克爾感覺空蕩蕩的胸腔被填滿,滿到溢位來,變成緊張和懊惱。
他會?害怕嗎?他是否還能認出自己?自己該如何?解釋?
情緒繞成一團,堆積在胃裡。加斯克爾緊張得想要吐出來。
然後,他聽見安東尼的聲?音——“加斯克爾。”
是肯定句。
一切的擔憂煙消雲散,加斯克爾輕輕靠近安東尼。像一片柔軟的雲,一支燃燒的蠟燭。
“別怕……”他有些手足無?措,“現?在已經沒事了。”
安東尼對上他湛藍的眼睛。這樣?的場景似乎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