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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求
幾經波折,何苦終於還是抱到了何歡,在浴室門口,氤氳未散的薰衣草香氣裡。
何苦比何歡高小半個頭,將她抱入懷中,用得是最適合擁抱的舒服姿勢。將自己的頭擱在何歡肩膀上,何歡像小時候那次一樣,靠在她胸口數著她的心跳聲。
其實以前她們很少會這樣擁抱,沒有過分離,就很少能體悟擁抱的意義。那時她們最常有的親暱就是摸摸頭。
至於擁抱,都是發生在睡夢中——如果把腿和手都搭在對方身上算是擁抱的話。
上一次她們抱在一起,應該還是十七年前分開的時候。
何歡感覺自己回到了七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她無憂無慮,每天擔心的事都不一樣。但無非都是像何苦晚上睡覺會不會搶她被子這樣的小煩惱。
其實現在的她也沒有什麼煩惱,但同樣的,生活也空了很多。
“十七年了,歡歡。”何苦輕輕撫著何歡的後腦勺,似有若無地感嘆,不知道是在提醒自己,還是提醒何歡。
相依為命了四五年,她們的感情與一般摯友不同,那一小段時光的溫暖,足以將人生三分之二的別離帶來的薄冰化成春水。
何苦察覺到胸口的濕意,無聲地笑了笑,與何歡不同,她此刻的心中只有愉悅。
兩人抱了很久,直到浴室裡的水汽全變成牆壁上凝結的水,一縱一縱地流到地上。何歡才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匆匆退出何苦的懷抱。
何苦緩緩放開她。
何歡沒有提,何苦也沒有說,但兩個人都奇怪的預設了今天何苦會住在這裡。
何歡現在住的地方很小,一廳一廚一衛一臥,還有個小小的雜物間。挪不出多餘的地方給何苦住,只能委屈她和自己一起擠。
躺在床上,何歡覺得自己還有一肚子問題想要問她。欲言又止半天,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何歡怕黑,床頭低瓦的小狗夜燈散出昏黃的暖光,兩個人共同沐浴在這光裡。何苦闆闆正正地躺著看天花板,等她說話。
“何苦。”何歡終於說話了。
“嗯?”
“媽媽身體還好嗎?”何歡吐字很輕。
何苦沉默了一會兒,“媽媽已經不在了。”
其實早就已經猜到,所以她一直都不敢問。能再見到何苦就已經是意外之喜,她不應該再期待些別的。何歡抿了抿唇,不知道怎樣說的情緒梗在心間,想嘆氣也沒能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