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桑榆沒答話,或許好的素材就是能激發人的創作慾望,她始終有點兒意猶未盡。
她轉身,扒拉桌子上的飾品盒,翻到一隻耳骨夾,眼前一亮。黑色,纏繞的蛇形,她拿起來對照鏡子,在自己耳朵上比了比。
繼而勾一勾手指,示意鬱野低頭。
鬱野手掌往桌沿上一撐,屏息,把頭低了下去。
程桑榆踮腳,一隻手輕輕捏住了他的耳朵,將蛇形耳骨夾夾了上去。
微熱的是指尖,微涼的是金屬質地。
鬱野垂眸,偏過目光,去瞧她的臉。嚴肅認真,像是皮格馬利翁正在雕刻其最偉大的作品。
溫熱呼吸拂過頸側面板,那一片血液迅速奔流,心跳早已不受控制,頻率錯亂,如雷捫動。
她怎麼這樣心無旁騖,不知道只要他抬起手臂,就能輕易將她扣入懷中,是在工作中全然忘記了她自己的性別屬性,還是根本……沒把他當做異性。
心亂如麻的時候,程桑榆呼吸退遠了。
她盯住他的耳朵,露出滿意微笑。鬱野不得不抬眼去看鏡子,黑色靈蛇蜿蜒於耳骨之上,蛇尾向著耳窩,蛇頭貼於耳垂。
程桑榆彷彿仍覺不夠,轉身再去扒拉飾品盒,找到兩枚一粗一細的山寨克羅心的戒指。
一把把他的手抓了過來,套上食指。
快得鬱野都來不及有所反應,手就已經松開了。只有手指上,殘留不真實的觸感。
到這裡,程桑榆總算滿意,指一指他身後的椅子︰“坐下。”
不算強烈的命令語氣,卻叫心髒一陣悸顫。
不由自主退後,坐了下來。
程桑榆逐一發出命令︰
“翹一下腿。”
“坐得懶散一點……對。”
“這樣轉一下你手指上的戒指。”
“抬頭看我。”
鬱野一一照做。
程桑榆瞳孔微張,呼吸一滯。
黑色大衣把年輕男人襯得病態蒼白,如久居黑暗的吸血鬼,帶著一點陰沉沉的病氣。臉上毫無表情,卻因把玩戒指的動作,而顯出戲謔般的漫不經心。目光陰鬱,好似耳骨上蟄伏的蛇,即便下一秒帶毒蛇牙就會鑽入心髒,也會有純潔靈魂自願獻祭。
他完全就是“顧星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