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依依眸珠動了動,偏了一點頭對視上了高大圍柔和的視線,那眼神就像春日的暖陽,是那麼溫暖,那麼柔軟,仿似能包容下世間的一切,剛剛診療過程中她隱隱聽見了幾句醫生的對話,因此這刻她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一股強烈的內疚與自責湧上心頭,她鼻子一酸,一串串的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流淌下來。
“別哭,別哭,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高大圍嗓音略微有些沙啞,他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然後就那麼抱住了她。
對著自己男友,除了那三個字,唐依依現在還能說些什麼呢?“對不起!”唐依依嗚咽著,眼淚不停地往下流。
“沒關係,沒關係!”高大圍撫『摸』著她的頭髮,心裡雖然難過,但說得卻是真心話,這就是愛一個人,不管她變成什麼樣,他都會與她相知相守!
如要是換做其他人,這種時候一定會信誓旦旦跟男友說打掉孩子這樣的話,可是不知為何,唐依依明知自己也應該這麼做,卻遲遲沒開口,可能是她的心裡還需要時間準備,畢竟這是她和慕少廷的孩子,亦或者是對於某件事她還心存著某種幻想,盼望著突然之間能有什麼扭轉局面的奇蹟發生。
唐依依的身體還很虛弱,高大圍在旁邊一直陪伴著她,右手一下一下輕柔地摩挲著她的頭髮。此刻她很難過但同時身體上卻又感到了些許的放鬆,於是心力交瘁的她就那麼昏昏沉沉帶著淚痕又睡了過去。
臨近午夜,唐依依已經睡熟,高大圍盯著那張診斷書看了很久,最後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想必這麼晚,對方也還沒睡。
“我們見個面吧!”高大圍沒加稱呼,開口直接就說道。
黑暗中,端著紅酒杯倚靠在婚房某個角落的慕少廷冷笑了一聲,“呵,見面?你沒搞錯吧?”
“新聞集團對面那家咖啡廳!”高大圍知道對方不管怎麼說一定都會答應跟他見面的,因此他直接說出了見面地點。
慕少廷端起酒杯仰頭又朝著嘴裡倒了一口,不過這口紅酒他並沒馬上嚥下去,而是在嘴裡含了一會兒,隨後才喉嚨動了一下說:“咖啡廳可不是我們該約見面的地方啊!”他倒是覺得角鬥場更適合他倆。
高大圍不是個脾氣暴躁的人,可是這刻他還是覺得火往上湧,他看了一眼唐依依剋制了一下,隨後直接撂下一句:“我在那兒等你!”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時間自此過去了差不多有一個時,新聞集團對面的馬路上,慕少廷慢悠悠從一輛計程車上下來,他對著裡面跟他拼車的另一個男子比了一下手裡的香菸,同時帶著點醉意說了聲“謝謝了!”這才隨手甩上了車門。
計程車開走,慕少廷立在原地叼起香菸,他咔噠一聲開啟他要煙的時候順道威脅來的打火機,然後單手擋著風點燃吸了一口。
活了三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吸菸,眼前霧濛濛分辨不清虛實的感覺讓他有些著『迷』,慕少廷指尖夾著煙站在那兒一口一口吸著,仿似想要讓自己更深更遠地沉在這個虛無的幻境。
高大圍已經在咖啡廳等了慕少廷半個多時,這刻見他在外面吸著煙並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他只能出去。
這個時間,街上行人很少,慕少廷餘光瞥見高大圍,他順勢轉過身看了過去,這子應該是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上來二話不說對著他就先揮來一拳。
對,他就是要打他,這一拳不為別的,就為他碰了唐依依。
慕少廷要是被他打著,他這個特種兵也就不用再幹了,他右手掐著煙,左手隨便一抬,啪地一下,高大圍的手臂就被他死死捏住。
“呵,找我打架啊,不好意思,我沒心情!”慕少廷眯著眼吸了一口煙淡淡道。
高大圍咬著牙,右手朝前猛地又使了一下勁,無果之後剛要抬腿,就聽見吐出一口煙霧的慕少廷幽幽地說:“你是希望我還手呢,還是希望我不還手,直接以襲警的罪名逮捕你?”
襲警?這傢伙是警察?高大圍揮出去的拳頭用力攥了一下,朝著鉗子一般捏住他手腕的那隻手看過去。
慕少廷的左手纏著一圈白『色』的紗布,就在高大圍看的時候,雪白的紗布瞬間滲出了殷紅的血『液』,然而對面男子就像不知道疼一樣,眉頭都沒皺一下,依舊淡定抽著煙大力地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