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情和陶攸寧換好衣服,胡家的丫鬟又給他們倆紮好雙髻,面上稍作修飾,洛庭之不自在極了,站在一旁不知道看哪兒好。
陶攸寧看不見,又覺得好玩得很,問了他兩句,“師弟,我好不好看?”他都沒回。
待到兩人再站起來,洛庭之和林鶯都騰地一下臉紅了。
“時辰不早了,快走吧。”
陶攸寧笑著朝他們揮揮手,膚如凝脂,明眸皓齒,活脫脫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他站起來其實挺高,但礙著骨架子小、肩膀窄,看上去很小一隻,現下穿著一身粉色宮紗,還真有幾分小鳥依人的味道。
“那我們去了,你們等我們訊息。”
兩人踩著陶攸寧的法陣又出了城,上了一輛馬車,車內還有兩位宮女,拉著新摘的大荔枝往城郊行宮駛去。
洛庭之和林鶯坐在門檻上,望穿秋水,久久無言。
半晌,林鶯問道,“你怎麼還臉紅?都走多久了。”
洛庭之訝異地瞥她一眼,“半斤八兩。”
被說中心事,林鶯的臉更燙,但又不是陸沁,不能拿傘尖懟他,於是只是嘴上出出氣,“我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想什麼?”
“可愛,想娶。”
洛庭之忍俊不禁,“你也是吧。”
林鶯一愣,竟被說中了!她把臉埋進臂彎,半晌才嘆道,“洛師弟,你還挺……敏銳的。”
洛庭之笑道,“很明顯啊。”
“很明顯嗎?!”林鶯抓狂了,像被陸沁上身似的動來動去,半晌洩了氣,“唉,我知道我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
洛庭之蹙眉,“為什麼這麼說,你很好。”
“我……”林鶯很挫敗,故意笑了一聲遮掩微紅的眼圈,“我們只是朋友,當然無所謂了。可我……我根本不像個女人。”
“女人該怎樣,男人該怎樣,有誰說了算嗎?世人眼裡‘像’或‘不像’,那又怎樣。”
林鶯被他逗笑了,“什麼怎樣?你也說了,很明顯,但三哥他就是感覺不到,可能因為我跟個男人一樣,太不像女孩子了吧。但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像個女孩子一樣啊……”
“‘跟個男人一樣’,又怎麼了,都是男子也可以在一起。”洛庭之看她一臉迷茫,多囉嗦了兩句,“都什麼朝代了,你不會還要男耕女織?你也可以保護謝情,我也可以‘像個女孩子一樣’跟師兄撒嬌。”
林鶯目瞪口呆,“哇,洛師弟你好不要臉。你……你平時對著陶師兄也這麼直白的嗎?”
洛庭之啞口無言。
“哈哈哈哈,所以說是當局者迷。”林鶯抬頭望著院中四四方方的天空,心底某個角落被撬開一個豁口,忽地覺得十分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