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櫻和張廷璐在後院說話的時候,高士奇在香滿樓門前下了馬車。快開宴了,門外除了負責接待的夥計們之外,只有兩位商人在禮單桌前報禮。
高士奇為人低調,平日裡深居簡出,普通老百姓很少人認得他。此時他身著深藍色的棉布便服,一個隨從也沒帶。看上去像私塾先生。崔管事迎到青布小馬車前笑問,可是來參加酒宴的。
高士奇點了個頭。
崔管事猜測不出這個瘦老頭的身份,但看他舉止矜貴,料想應該不是普通人。
言語態度異常親切。
“老先生,您貴姓呀?怎麼稱呼?”
“高。”
“高先生有些面生,您是京城人,還是從外地來的?”
崔管事想在閒聊中,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但這次失敗了。
高士奇瞟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被人冷落對待,崔管事的依然笑容不減,又問:“高先生可有朋友在此?小的好給你們安排在一起。”
官場無朋友。
高士奇如實答:“沒有。”
崔管事意識道,可能是這位老先生嫌自己的身份低,怠慢了他,所以不高興。於是笑呵呵地亮明身份:“在下姓崔,是張管事手下的二管事。高老先生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話落的時候,二人走到了禮單桌前。
高士奇從袖袋裡摸出一個精緻的繡囊,掏出了五枚碎銀子,放在桌面上。
“高士奇添禮五兩。”
帳房雙手收下,笑著接話:“收禮五兩白銀,謝謝您了。”
崔管事知道吏部尚書叫高士奇。但他和吏部尚書距離甚遠,平日裡想不到這個人,再加這個名字平凡無奇,此時壓根沒把這個高士奇與那個高士奇聯絡在一起。
才添了五兩銀子啊!是本次宴席,送禮最少的人了。
崔管事的態度依舊很恭敬。
認真地解釋:“張管事為每位貴客備了六尺雲錦,給家裡孩子添件新衣。今兒來的客人多,雲錦剛剛送完。待會兒再送過來,小的給您送過去。”
“不用送了,我家沒小孩子。”
高士奇又從胸前的衣袋裡,掏出了用明黃綢緞包裹的小匣子,“我家主子添禮銀手鐲一對。”
正在記帳的帳房抬起了頭。
準備報禮的阿牛也抬眼看來。
不報名字,總不能記高士奇主子吧?看著一臉精明樣兒的老頭,做事怎麼不妥當呢。